陈寓元沿着走廊东绕西拐,约有小半炷香的时间,始终没能绕出去,不过一路所见的各种景象,却也让他弄清楚了这废弃院落的本来面目。
几间残破殿宇正中耸立着破败不堪的佛像,诸般罗汉菩萨早已移了原位,四处散乱,包括院墙上书写的佛经,无一不彰显着这是一座佛寺。
佛寺构造复杂,道路繁多,加之天色太暗,陈寓元还不认识路,走不出去也就理所当然。
身后三人还以为他另有用意,因而只是静静的跟着,一言不发,亦不敢离开他身旁半步。
虽说远离了那棺材板精,但只要还在这里,陈寓元就觉得没有脱离危险,他像没头苍蝇一样绕来绕去,万一再绕了回去,可真是得不偿失。
因此略一思索,也就不再逞能。
“你叫刘麻子?”
他停住脚步,回头望向其中一名大汉。
“是,小人叫刘麻子。”
听得陈寓元招呼,刘麻子连忙上前回话。
借着月光,陈寓元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但见生得虎背熊腰,手臂足有自己小腿粗细,手上提了把钢刀,头上则裹了顶头巾,眉目粗阔,面部坑坑洼洼,好像真的长过麻子一般。
相由心生,单从面相上来看,他有一种让人一见就心生恐惧的威慑力,大概可以判断出是个凶恶之徒,但此时此刻面对陈寓元,他却没有半分狠劲,反而是无比和顺,犹如耗子见了猫。
连乌木那等以人心为药引的妖怪,都不敢在人家面前放肆,他们又有什么胆量敢去忤逆。
“承蒙先生救小人脱离苦难,大恩大德莫齿难忘,这些都是之前从先生身上搜下来的,眼下物归原主,还请先生饶恕小人无礼之罪。”
尚不等陈寓元发话,刘麻子却是“扑通”一声跪下了,从怀中掏出一封信件,以及两锭碎银,恭恭敬敬双手奉上。
在陈寓元的目视之下,他仿佛全身上下被看了个精光,骤然想起先前曾在他身上搜出了一些东西,难不成正是因此,这才开口做出提示?
是了,自己一介麻匪,没什么值得此等修行高人注意的地方,这点自知之明他还是有的。
与其等人家把话挑明,倒不如自觉一点。
陈寓元倒没想到还有意外收获,皱了皱眉,伸手接了过来。
目光凑到信件封皮上一扫,毫无阅读障碍,虽然上面的字体跟他记忆中的大相径庭,但他就是能够认得出来,仿佛与生俱来的能力一般。
定安吾兄吴公升科亲启!
落款处是愚弟陈愈拜上。
看到陈愈这两个字,陈寓元的脑海里不知不觉便浮现出一道人影,很是熟悉,如同朝夕相处的亲人一般,莫名就有一种亲近感。
父亲?
两个熟悉的字眼浮上心头,强烈的冲击,使得陈寓元疑虑重重,意识深处仿佛有两道影像争执不下,而且每一道影像都很真实。
他眨了眨眼,蓦然回过神来,望向刘麻子。
“这信你看过了?”
刘麻子内心一怔,连连摆手。
“没有没有,说来惭愧,小人不识字的。”
他并不知道这封信重要与否,只是当初搜身的时候,随同银子顺手收来下的,如今见陈寓元神色有异,生恐他会怪罪。
陈寓元顿了一顿,将信和银两收入怀中,虽然他心中有无限疑惑,可现在却不是深究的时候,而且他也差不多猜测到具体是什么情况。
自身身体的变化、刘麻子等人的言辞装束、以及乌木那等山精野怪的真实显现,无一不在告诉他,这根本不是他所认知中的那个世界。
穿越?重生?亦或是打破胎中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