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工分的人一多,生产队发出来的工分就多,摊到每个工分上面,自然就没那么值钱了。
回到家。
韩张氏提着砍刀,正准备去割黄麻。
当她见到韩晓康回来,便开口问盖房子的事情。
“什么,要100块钱?”
韩张氏吃了一惊:“这么多啊?晓康你上哪弄这么多钱去?”
韩晓康回了一句:“娘,你就不用管了,有我哩。”
“唉,还是咱们家人丁单薄,修房造屋这种事都没人帮忙,还得花钱请人...唉!”韩张氏叹息不已。
在这个时期,找人来帮忙盖房子,不能用“雇”这种敏感词汇。
得说“请人帮忙”。
前者是雇佣关系,而后者就成了乡亲之间帮忙。
其实是一个鸟样,只不过说法不同而已...
刚刚要走出门的韩张氏,又想起一件事:“晓康啊,现在既然是你当家,娘也不管那么多了。我只想说,你能不能给我买几只鸡崽、鸭崽回来喂?”
韩晓康微微一笑:“行啊!那以后我们家,也有鸡屁股银行了。只不过,等等我把房子盖完了再说,行吗?”
“哎,哎!”
见自己心心念念想养鸡养鸭的愿望达成,韩张氏喜不自禁的去了。
而韩晓康嘴上答应的痛快,心里却在苦笑:养什么鸡鸭呀?
再过上一个多月,社员们家里面的鸡鸭,全都得送到食堂里面去,供大家改善伙食。
要不然,怎能体现出“同吃同住同劳动”这一宗旨呢?
今天自己在家无事可做,韩晓康觉得也得去出一次工了,要不然老是躲在家里、却让自己的母亲下地干活。
名声不好听。
要想在生产队里混,可以仗势欺人、可以混天度日,也可以蛮横无理浑不吝。
但就是不能懒。
一旦某个人被贴上了“懒痞懒调”的标签,那就有点麻烦了。
往小了说:这不是一个能撑门立户、能够“立的起来”的人。
往严重里了整,会被生产队干部们,来上一条“不热爱劳动、拒绝劳动群众打成一片,具有小资享乐主义倾向”...
那就麻烦大了!
今天出工,生产队长许大马棒安排韩晓康去甘蔗地里,清理沟垄、剔除多余的甘蔗叶子。
这活儿好是好,
韩小康前后左右干活的娘们,因为受不了甘蔗林里的那种闷热。
她们一个个光着膀子的,只穿着件男士背心干活。
这下子,
谁家的小孩缺吃少喝、谁家的汉子有大玩具,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颤颤巍巍、左摇右摆...
甘蔗林里酸话多,小媳妇笑,“哟,晓康,没看出来呀,你这小子瘦是瘦,浑身还尽是精肉哈,好安逸哟...”
也有老婆娘打趣韩晓康:“螂长螂长,杀伤力强...以后哪家幺妹儿嫁给晓康,害怕是有点遭不住哟!”
韩晓康不理她们的荤话,只是埋头干活。
也不斜视...看多了,其实也就那样。
球用也没。
韩晓康再干了一会儿,就开始体会到了干农活的不易:头顶上的太阳往死晒,甘蔗林里又密不透风,地上的水蒸气一个劲的往上升腾...
要是把衣服穿的薄一些,甘蔗叶子如同无数把长锯一般,割的人浑身火辣辣的疼!
可要是为了防止被割伤,那就穿厚一点吧?
甘蔗林里又湿又热,稍不注意就能把自己给弄中暑...
一边挥汗如雨的干活。
韩晓康一边发誓:一定要脱离干这种农活之苦!
码单!
生产队种了甘蔗,社员们也吃不到...这是属于上级交代下来的硬性任务:派购。
到时候所有的甘蔗,都会全部上交给供销社收购站,再由他们转交到糖厂,领取现金、糖票。
由不得生产队决定种还是不种。
种甘蔗,既费马达又耗油不说,还没啥回报...
这种超级低回报的营生,谁愿意干谁干去,反正自己是整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