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
其中一个黑衣人警惕地问道。
“一个卖唱的瞎子,不用管他,赶路要紧!”
彪爷神色有几分焦急,足不停留,根本懒得去管顾平生。
三人转身之际。
顾平生也摆弄好了箫管,调好了音,继续低眉垂首,静静吹奏。
箫声又起,其声呜咽,似断又续,如寒鸦悲鸣,如杜宇啼血,若娥英泪竹,若山鬼哭坟,令人闻之催心,听之断肠。
忽而之间。
箫声急转而上,调子高昂,有如孤鹤冲天,引吭九霄而长鸣,又似沙场请缨,鼓角千里而争杀。
此刻。
长街两旁的老树之上,宿鸟惊飞,枝叶竟脱。
鸟儿尚未飞远,便化作一蓬血雨无声洒落,而落木的断口处,则有如被利刃所隔,平滑如磨。
一只橘色的野猫,碰巧路过,它正闲着步子,悠哉悠哉走在屋檐。
它身子一纵,欲跳去另一处低檐,可刚一跃在半空,身子便被一缕风刀,一切为二,连一声喵叫也没来得及发出。
与此同时。
彪爷只觉这箫声,乍一闻之,竟令人不由自主生出一腔悲凉,两个黑衣人眉毛紧皱,忍不住转头看了一眼那个吹箫的瞎子。
只此一眼。
二人脖颈处,同时飞出一痕细细血线,接着头颅一歪,“砰”的一声掉落在地,而身子却仍旧笔直地站立不动。
“不好!”
彪爷悚然变色,他双臂摆出一个十字,横档身前。
又是一蓬血花飞出。
他一双比常人大腿还要粗上一圈的双臂,破了一道近半寸深的口子,鲜血“滴答”落地。
好在他反应够快,没有像那两个半步九品的家伙,落得个头身分离。
“好瞎子,深藏不露!”
彪爷虎目一瞪,他倒是没有想到,这个卖唱的瞎子,平日里豪不起眼,没想到竟也是一位九品!
不过。
顾平生虽来者不善,他却毫无惧意,自入品以来,彪爷一路刀尖舔血,手上沾过无数人命,即便是九品,他这一对开山拳,也打死过数位。
“我和你并无多大仇怨,可否行个方便,张彪来日必有厚报!”
彪爷沉声说道,他虽没把顾平生放在眼里,却也不想耽误赶路的功夫,以免迟则生变。
一曲方歇。
顾平生垂下长箫,淡淡道:“送人上路,何须多谢。”
彪爷听出顾平生言下之意,是不愿善了了。
“找死!”
他神色一狞,砂锅大的拳头猛然握紧,砂锅大的拳头,在别人那儿是打比方,在彪爷这儿却是实实在在,他一只拳头,比普通人的人脑袋,还要大上三分。
彪爷身子带出一道狂风,卷起一地落叶,朝着顾平生狂奔过去。
顾平生不慌不忙,轻捻长箫,又吹一曲。
曲意迸发,如银瓶乍破,玉珠崩盘。
半空凋零飞舞的枯叶,被曲意一浸,一瞬之间,不飘不飞,竟是生生定在半空。
下一刻。
无数叶片飘飘洒洒,分分合合,冲着彪爷席卷而去。
每一片叶子,都蕴满了凌厉曲意,有如利刃快刀,刮起了一阵刀雨,将彪爷的身子淹没。
彪爷却是狂笑一声,他不闪不避,开山拳大开大合,直来直去,抡的霍霍风生,整个人直接冲进了那一霎刀雨之中。
片刻之后。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