零陵,太守府。
“逆子!看看你做的好事。”
刘度有些气恼,指着刘贤说道:“纵使想要说服零陵的士族和豪强,护佑荆州,匡扶汉室,也不能用这等激进手段吧?
刘峥、杨程他们,你准备继续这般扣押下去?当前泉陵城上下,可知有多少人对你我父子不满的吗?就算有子昌公……”
“贤儿,来吃些东西。”
刘氏捧着托盘,走进堂内,面露关切道:“这些时日不见,都消瘦一圈了,你这般叫娘怎样放心。”
说着,刘氏眼眶微红起来。
“夫人!!”
见刘氏此时过来,刘度皱眉说道。
“拜见母亲。”
跪坐着的刘贤,暗松口气,忙对刘氏作揖拜道。
此番回归太守府,刘贤是想见见张辽,顺带再向刘度索要一批粮草,毕竟新军操练真的很费粮食。
不成想,刘度反应这般大。
在刘度看来,敲诈刘峥、杨程等人,逼迫他们入什么同盟会,还暂时扣押在新军营寨,这无疑是把他们推向对立面。
除非后续真能一统荆南,表现出强劲一面,并叫他们得到好处,否则零陵刘氏将会被彻底孤立。
“妾身知道,贤儿做这些事情让夫君很难做。”
刘氏摆放着碗筷,面色平静,柔声道:“但事情既然发生了,夫君就算再生气,也无济于事。
妾身相信,贤儿这般做,自然有他的道理,与其在这里训斥贤儿,倒不如设法周旋,暂时安抚那些人,以待局势有变数再论。”
刘贤颇感意外,他没想到自家母亲能说出这番话,不过转念一想,自家母亲亦是士族门第,虽是没落的那种,但眼界和涵养还是有的。
“夫人,某不是不能周旋,可伯武做事万不该这般激进啊。”
刘度皱眉道:“明知当前局势不定,偏偏要得罪大批的人,伯武,你说你这般做,对吗?”
“对,也不对。”
迎着刘度的目光,刘贤撩了撩袍袖,拱手道:“父亲所忧、所想,孩儿都很清楚,但孩儿没有那般多时间,零陵郡亦无那般多时间与这些人周旋。
最简单的道理就是零陵郡的军权孩儿的确以天策府之名执掌,只是赖茂、杨忠之流,真的就愿服从孩儿吗?他们背后的宗族,是否愿意听候号令?
靠这些人独掌兵马,天策府不掌兵马,就想护佑荆州,匡扶汉室,父亲觉得真能做到吗?”
“你……”
刘度一愣,伸手指向刘贤,想说些什么,但话到了嘴边,却讲不出来。
“唉!”
刘度久久不言,最后轻叹一声,撩袍起身朝堂外走去。
“吃吧。”
刘氏没有多说其他,将所做膳食推到刘贤面前,柔声道:“一笔写不出两个刘,要体恤你父亲的难处,贤儿想匡扶汉室,那就去做,不过要懂得照顾好自己……”
听着这些关切之言,刘贤没有表现出任何不耐烦,相反心里暖洋洋的,端着碗筷平静的吃着。
这顿饭,刘贤吃的很慢。
这顿饭,刘氏陪了很久。
从正堂这边离开,刘贤缓步向前走着,轻叹一声,“一统荆南这个首要目标,必须要仔细谋略啊!”
这是赌上全部身家,甚至决定零陵刘氏命运的豪赌。
败,死无葬身。
胜,鱼跃龙门。
僻静的别院里,数十众披甲挎刀的锐士神情冷厉的分散而立,张辽倚靠在梁柱上,脸庞憔悴,目不斜视的发着呆。
“拜见公子!”
刘贤走进别院,一众锐士纷纷抱拳行礼。
“嗯。”
刘贤微微点头应道,迎着张辽的目光,缓步向前走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