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马车,归途就快了很多,不过一日时间,便回到村里。
村口的王老婶见到一辆马车归来,眼中露出好奇,这个贫穷的小村落有多年不曾见过马车来到,莫不是哪家的秀才考中了举?
她的想法刚出现,却见马车上帘布打开,露出叶安和其内的夏雨柔。
“王姐,我回来了。”叶安点头致意。
“你发财了?”王姐愣了愣,若是谁家秀才她还觉得可能中了举,叶安前后试了三十次,从年轻英俊的小伙子到现在步入老年,怎么也无法联系起来。
“我中举了。”叶安笑道。
小村哗然了,尤其是得知叶安得了解元,更加惊动。
举人在大周城市里或许常见,但对于一个偏远贫穷的小村落,那便是几年也未必能出一个,更别说是乡试第一的解元了。
夜里,叶安在家开了席,到访叶安家的人群络绎不绝,基本大半个村落的人都过来祝贺,但奇怪的是唯独不见胡屠夫。
中举后开席宴请乡亲是惯例,当地知县也派人送来贺礼,说改天便来拜访。
小小的家里第一次有了这么多人,上一次热闹还是自己当了秀才的时候。
可惜一去三十年,物是人非,最应该看到的人已经走了。
叶安举起酒杯,感谢乡亲们平日里对自己的照顾,这里大部分是礼节性话语。
而这其中也发生些小插曲,有些人家见叶安还是孤身一人,又起了介绍之意。
解元,即便会试落榜,大小回来也会是个官,更别提当前他每月已经能领取朝廷俸禄,日子与以往已是天差地别。
叶安连连摆手,实在推脱不得只好道:“我已经有意中人了。”
“是谁?”不少人起哄。
叶安笑了笑:“就是今天我带来的那女子,我们在天阳城相识,当时她对我照料不少。”
“人呢?我看是哪家姑娘那么有福气。”有乡亲喊道。
叶安不禁连连摇头:“已经睡了,改日吧,改日我带她拜访各位乡亲!”
正说着,却见早上见着的王姐已经从偏房将夏雨柔拉了出来:“哪睡了,丑媳妇总要见公婆,以后都是街坊邻居,认识认识挺好。”
夏雨柔面带微笑,瞥向叶安的目光中带着温柔。
叶安只觉得尴尬无比,这目光里潜藏的冷冽只有他自己能感受到。
她走到叶安旁边,乡亲们起哄声更加夸张,纷纷前来敬酒,只有叶安强忍着痛苦,在旁人见不到的阴暗角落里,夏雨柔衣袍下幻化的几根尖锐的树枝扎进了他的皮肉。
每来一人恭贺,那树枝便在肉里旋转一次,扎得血洞越来越大。
叶安自知占人便宜,没有反抗,假媳妇使性子,那就由着她吧。
“什么时候办婚礼?”王姐笑道。
“呃。”叶安被这一下扎得刺痛,冷汗流下,连忙道:“娘亲刚走,三年守孝期未到,暂时不会考虑。”
他这么一说,众人也不闹腾了,纷纷谈起叶安那一生命苦的老娘。
两个时辰后,送完最后一个来客,叶安关上了大门。
夏雨柔深吸一口气,正要发怒,忽地看见背对自己关门的叶安,后背上逐渐渗出的嫣红。
她愣了愣,满口想要喝骂的话语突然消失,眼中有古怪的神色,默默转身回了房。
鼠爷爬上吃剩的桌宴,大快朵颐,边吃边吱吱叫道:“老头可以啊,白捡了个大白妞,什么时候给我找母貂啊”。
“吃你的去。”叶安抬手轻弹,一缕金光从指尖崩出,打得鼠爷晕头转向。
第二日,叶安早早洗了身,出了门行至一片山林,来到母亲墓前。
他点了香,默默的插上。
“娘,我中举了。”
叶安的眼角泛出一抹泪花。
虽说他是穿越者,但从出生开始,他便没有父亲,只有娘亲一人抚养他长大。
五十年的光阴虽没有在叶安的身上留下一丝痕迹,却让他的娘亲由黑发到白头,佝偻起了身子。
做为子女,尽快的考取功名,给娘亲尽孝是叶安很长一段时间的信仰,可造化弄人,还没等到叶安中举,娘亲就早早的撒手人寰。
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他又重重磕了几个响头,抹了抹泪花。
随后大步离去。
途径胡屠夫家,叶安敲了敲门。
昨夜胡屠夫不知为何没来,他只好亲自过来,准备把银两散出一些给他作为报答。
以往胡屠夫尽管对他百般苛责,但事实上也只有他对叶安家最是帮衬。
但是奇怪的是敲了许久也没有人回应,叶安推门,才发现门把上已经上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