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
人们怔住了,都面色古怪的在回忆着老疯子说的那句话。
“诸君,先听剑吟?”
什么鬼?
然,下一刻,一众刺客大惊失色,只觉得手中的长剑似得到了什么召唤,开始“嗡嗡嗡”颤动,像是下一刻要脱离双手飞出去一般。
这着实像是见了鬼。
“杀!”女杀手目露凶光,说完率先冲了上去,反正横竖都是死,不如拼了,但她惊恐发现,长剑不听使唤,“咻”的一声,所有人的长剑都脱离使用者的双手,化作漫天剑光,再急速俯冲下来,对准众人眉心。
沉寂。
索性,须臾之后,百来柄做工不一的长剑都犹如被剥夺了精气,暗淡无光,掉在了地上。
再看一百来刺客,皆面色一寒,后背发凉。
“嗯,还算不生疏。”老疯子点了点头,似乎对自己展露的一手表示很满意,抬手间,以气御百剑有余,风轻云淡,实在是小菜一碟。
陈词呆若木鸡,满脸震撼之色。
他甚至不可置信揉了揉眼睛。
刚才的一幕,似乎从未发生,但看到一百站着不知所措满脸畏惧的刺客,却又觉得如此真实。
这是什么手段?
“还不滚?”
老疯子打着哈欠,神态慵懒。
女杀手咽了咽唾沫,艰难弯腰捡起两柄长剑,十分不甘,欲言又止,“撤。”
她本以为,抬出尚书大人的头衔,能震慑住不少的江湖宵小,但她失策了。
人生不过百年,所识不过千人,所行不过万里。江湖太大了,再多惊才绝艳的人都埋藏在尸骨的荒丘中,但也太小了,古往今来,不知多少自诩天下无敌的人被朝堂之上的人当作棋子。江湖,高手如云,但朝堂,也未尝就没有高手,甚至更甚,卧虎藏龙。
一百刺客灰溜溜撤离,消失在茫茫白雾之中,仿佛未曾来过。
陈词走到驴车上,看着漫不经心抠鼻屎的老疯子,摩拳擦掌,嘿嘿笑着:“老道,看不出来,你这一手可以啊,咋办到的?”
老疯子用鼻孔看着陈词,以为被陈词轻视,有些不屑:“这算啥?老子要是动真格的,随手御剑三万三。”
陈词:“……”
随手御剑三万三?
等等。
让陈词捋一捋,那是何等雄伟壮观的场面?
“你不会是在吹牛吧?”陈词想了想,否决了那个念头,毕竟三万三柄剑,实在令人震撼,遥不可及。
老疯子语塞,像是被戳穿了一般,有些脸红,捋着下巴为数不多的山羊胡尴尬笑着:“嗯,三万三确实多了,不过我全盛时期未曾做不到……现在嘛,二万三是不成问题的。”
陈词汗颜:“我看是三千三吧。”
“臭小子,看不起谁呢?”老疯子虎目一瞪,胡子一歪。
看老疯子这个神色,怕是三千三也够呛了,但话又说回来,能御剑三千三,那场面,也足够让老疯子跻身天下强者行列。
“这个……老道,你这么牛逼,咋泛泛无名,在广陵当个乞丐?”陈词讪笑着询问。
老疯子这脾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陈词脑壳上,怒气冲冲道:“你小子满口胡扯,话说明白点,谁他娘的是乞丐呢?老子闲云野鹤,不追名逐利,只是懒散惯了,谁当乞丐了?”
陈词心想老疯子多次赖在自己开的早餐铺子不走,死皮赖脸每天都来要包子,但见识到老疯子的厉害之处,他不敢造次,更是起了拜师之心,于是姿态放得很低,“是,是,是……前辈教训的是,今儿还多亏了前辈,才保住了我来之不易的钱财,哈哈哈,是我陈某有眼无珠,等回了桃源镇,某必当设宴款待,杀猪宰羊,让前辈吃个痛快。”
老疯子心满意足,陈词这番话说得他很受用,但脸色却十分平淡,没好气道:“那还等什么,赶紧出发啊,老子饿的皮包骨了都。”
陈词点头哈腰,“出发。”
陈词想邀请老疯子进马车内睡觉,说天气冷,怕他着凉,老疯子斜睨着他,冷不丁笑了一下:“你这厮,贼眉鼠眼,一肚子鬼水,老子去了马车,你媳妇住哪?就这样吧,老子习惯了,在哪都能睡。”
“啊是是是,那我就陪着前辈一起,也好为前辈唠嗑解乏。”陈词满脸堆笑。
开什么玩笑。
得知老疯子乃是绝世高手,陈词双眼放光。
这年头,乱世将至,得一高手,堪比雄兵百万,他还真怕老疯子趁机溜了。
不得亲自看紧?
老疯子知道陈词心中所想,也没揭穿,一边扣脚,一边吧唧着嘴,“啧,这天气冷啊,饥肠辘辘的……”
陈词一听,大手一挥,“来人,搞两壶酒,上几斤卤肉。”
须臾,便有小厮从购置的年货里拿出荷叶包恭恭敬敬递给陈词。
陈词展开。
虽冷,但老疯子不嫌弃,吃得满嘴是油,咀嚼着肉块,又喝着小酒,十分逍遥得意。
“老前辈,你这手御剑之术,是怎么做到的?”陈词好奇,见把老疯子伺候舒服了,便旁敲侧击道。
陈词是接受过现代化教育的人,虽然阴差阳错穿越,但待了半年,也没见什么牛鬼蛇神,他对老疯子这一手感到很好奇。
老疯子捋着胡子,怡然自得,闻言不屑撇撇嘴:“老子对剑道的理解,堪称超凡,试问天下十甲高手,也有老子一席之地,区区御剑,算什么本事?”
老疯子像是说了,又好像什么都没说。
“人力之极限在哪里?”陈词询问。
他忍不住想,倘若老疯子真的能御剑三千三,岂不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谁还敢与之争锋?
老疯子嗤笑一声:“人力再强大,始终有限。”
陈词不以为然。
老疯子见此,沉吟了一会,说起了一段典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