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艹,这么大的风,还下这么大雨,吴老二的船是靠不上岸了。”
营川的鱼码头位于松江入海口,码头吃水受潮汐影响。午夜和中午两次潮水,只有涨潮的时候,出海的渔船才能驶入码头。
午夜潮大,大型渔船会在午夜靠岸,后半夜卸完货,上午补给,中午离开。部分小型渔船抢不过大型渔船生意,打个时间差会选择在中午靠泊进港。
鱼市口海鲜市场离码头很近,每到中午的时候,都能听到船只进港的汽笛声。有些卖鱼佬,会在下午三四点钟去码头补货。
中午,刮着大风,下了大雨,渔船无法靠泊,始终没有听到汽笛声。
“不靠就不靠吧……就这天,靠了岸,也没人进货……”说话的叫小龙,也是海鲜市场的卖鱼佬。大江子的档口在耿直卖鱼档旁边,小龙的档口在大江子的边上,三家挨着。
“吴老二也是脑病,收鱼佬干的好好的,养什么船啊……今年开海到现在,不是风就是雨,养船的粑粑都赔出来了。”大江子接过话。
“大江子,我听说你跟吴老二干过仗,后来怎么还好上了?”一起打扑克的、四十多岁很胖的女人问。
“红姐,我到吴老二那上货,砸我秤杆子我不削他。不打不相识,就好了。”大江子拍着脑瓜子。
“我听说,吴老二借了不少钱才卖了渔船,何必呢。我这辈子,能熬成收鱼佬就知足了。”小龙边洗扑克牌,边说。
大江子摸着扑克牌,一本正经说:“小龙,你不知道。一百多年前,营川开埠时候,吴老二的祖太爷就是养渔船的。他爸快死的时候跟吴老二说,无论如何都要做船老大,哪怕砸锅卖铁也要养条船。人家有这念想,自然不甘心只做收鱼佬。
再说,别看刮风下雨渔船不好出海、不好靠岸,可风越急雨越大鱼越贵,富贵险中求。要是不出事,养渔船一年几十万都能挣到。”
“也是,在码头混口饭吃的都会算账。像咱们这样的卖鱼佬往多里说一年四五个,收鱼佬干好了一年十多个,养渔船一年几十个,要是有钱,我也养条船。大江哥,吴老二家谁管钱?他媳妇?”小龙搓着扑克牌问。
“我跟他媳妇也没上过炕,我哪里知道。别说,吴老二那个小媳妇真他妈的水嫩……”大江子一脸坏笑。
“去你妈的,说一说就下道。再跟老娘面前碧池,老娘不玩了。”红姐白了大江子一眼。
“别介红姐,你走了,谁跟我们哥俩玩啊……”小龙呵呵一笑。
红姐往耿直卖鱼档瞄去,“找大直子玩,他不是闲着么……”
大江子睨了耿直一眼,“他一个小屁孩,话都说不到一起去。再说,你没看他那一柜台的鱼,哪有心思打扑克。”
“还真是小屁孩,狗屁都不懂。大礼拜,有大雨,他也敢上这么多货,蠢到家了。”小龙讥笑着。
“小龙,笑话人不如人,谁不是从狗屁不懂过来的。要不是你叔带你两年,海鲜码头门冲哪,你都不一定走明白。我看这两天大直子的货越来越好,吃上这口饭,没啥问题。”红姐又向耿家鱼档望了望。
不远处的耿直察觉到了大江子、小龙和红姐在说自己。
他没什么表示,就像不知道一样。
原身的耿直木讷,不爱说话。
重生后的耿直觉得还有很多事没想明白,没必要急着交朋好友。特别是昨天被人抢劫,耿直更是觉得海鲜市场水很深,要谨言慎行。
装傻充愣,可能是更好的存在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