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即便是喝了安神汤,舒窈躺在榻上也无法入眠。这一天的惊惧着实让她不安,那个温暖的怀抱更让她忍不住回味,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颊果然发着烫,如果此时有人看见了她,一定会发现她的脸羞得通红。
一想到那个人,心里就有只小鹿咚咚跳着,隐隐的甜蜜铺天盖地地罩了上来,她还没来得及细细品味,心底就又升起一股强烈的不安,一个更让人害怕的念头越来越清晰起来。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对沈君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开始改变,从一开始的害怕,到后来无端的信任,再到现在这样隐秘在心底的情意。
原来很长时间以来,她见到他时心里隐隐的欢喜是这个原因,那些手足无措是这个原因,那些面红耳赤也是这个原因。她如何能这样!她怎么能这样!这情意啊,让她怎么面对?她还口口声声喊着他“九叔”,这个样子哪里是将他当成了长辈?她突然觉得有些羞耻,自己竟是这样见不得光的一个人!
而他呢,是朝廷里位高权重的大臣,官家的忠臣良将,他像一株挺立的修竹,又如一座巍峨的高山,在她的眼里他没有凶残,没有暴虐,有的只是温和与儒雅,他那样完美,她怎么忍心让自己去破坏他的完美?
舒窈觉得心口似乎压了一块巨石,一点点将她拖着往下坠去,越这样想着,越觉得心灰意冷,周身如在三九寒天一般,那心上像是插了一把刀,还是一把钝刃,一刀一刀,一点一点地对着她的心下手,直把一颗心割的鲜*血*琳琳,面目全非,支离破碎。
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夜,早上醒来的时候,舒窈就觉得有些头痛,摸了摸额角,竟是一片滚烫。原本坐了起来,忽觉一阵眩晕,复又躺了下来。
刘妈妈等人听到了动静,过来一看,吓得就要去请郎中。舒窈想要制止,后一想还是传出去些动静的好,也不必再找理由不出玉兰院了。其实自己摸了脉,果然是风寒邪气入体,少不得要烧上一阵子,倒也不着急,就由着刘妈妈张罗去了。
等到众人散了,她一个人躺在榻上,仔细地想了想那些似梦非梦的感受,心里只觉得惘惘的,那种疼痛的感觉又漫了上来,眼角忍不住流下了两行清泪,怎么办,怎么办?教她日后怎么面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