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黄公听完赵子虎的问题后,突然就感觉嘴里的猪头肉,它不香了。
这怂娃的美食,好吃归好吃,却不是谁都有本事吃的!
昨日他与淳于越等人吃了一回,便被忽悠去梁父山,演练了一套封禅祭礼。
虽然,嬴政未用那套封禅祭礼,但他们被怂娃利用,却是不争的事实!
而今天,他独自一人享用赵子虎尊奉的美酒美食,要说也算是面上有光了,毕竟那法家大贤韩非,恐也没享受过这怂娃如此礼遇。
但相应的,享受了礼遇,面对的问题也更难,比昨日的封禅祭礼更难!
夏黄公手里拿着筷子,整个人宛如石化一般,脑海中万般念头闪过,思索如何给赵子虎一个满意的答案。
赵子虎眼看老头CPU都快给干烧了,便莞尔道:“夏黄公师傅,不必急于回答此问,慢慢思索即可,今日无有答案便明日,明日无有便后日……不急……”
啪——
夏黄公突然狠狠把筷子排在桌案上,面容狰狞道:“杀~!”
赵子虎被他吓得一哆嗦,好悬没跌桌案底下去,待稍稍冷静后,却是狐疑道:“为何要杀?弟子说了,那人尚且安分守己,并无有越矩之处,杀了岂非冤枉?”
夏黄公敛去面上狰狞,晃了晃被震得生疼的手腕,重新拿起筷箸夹肉道:“公子能否确定那人未来必然会刺君?或造反?”
赵子虎点头:“能确定!他羽翼丰满之时必然会做!”
夏黄公往嘴里填了块肥烂猪头肉,狠狠咀嚼道:“那便杀!杀了不冤!”
“可他还没做,明明是冤枉的,怎能说不冤?”
“图谋不轨也是罪!”
“若图谋不轨也算罪,那么六国遗民全杀干净,也不算冤枉。”
“……”
夏黄公嚼肉的动作一顿,扭头看着赵子虎,认真道:“为君主者,便是如此,没有冤枉不冤枉,只有对自己是否有利!”
赵子虎摇头:“师傅误会了,我不是要学儒家的帝王术,我有此问,是站在一个人的立场上,是站在我自己的立场上。”
夏黄公感觉嘴里的肉如同嚼蜡,心念电转再次给出答复道:“那也杀,你为陛下之子,你为大秦之臣,便理应对父负责,对大秦黎庶负责!”
赵子虎迟疑道:“这是师傅从儒家学问中领悟的道理吗?”
夏黄公强忍想撞墙的冲动,先是点头继而却又摇头,只道:“你到了为师这般岁数便会知晓,学问它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关键不在于学问,而在于人,为师如此,不代表儒家如此,为师教你如此,不代表你便要如此,要有自己的想法。”
赵子虎默然,陷入沉思,好半晌才突然抬起头,幽幽道:“夏黄公师傅怎么净说车轱辘话,说了跟没说一样。”
夏黄公:“……”
这怂娃脑子活泛的过分了!
夏黄公无奈至极,也幽幽道:“为师算看出来,公子想防范于未然,却又不愿妄杀无辜,然否?”
赵子虎点头:“然。”
夏黄公笑了:“早这样说不就得了,何必问得那般复杂尖锐。”
“为师告诉你,防范于未然不一定非要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