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婆婆头上包着一条灰扑扑的头巾,手中拄着一根蛇头拐杖,堵在了正门前。
她身形佝偻,面容苍老,唇边长着一颗痦子。
平静的宣判了童思远的死刑,像是在说一件再小不过的事情。
余庆注意到她,原本随着大流,佯装逃跑,半途中顿住了脚步,心中也难免生出了兔死狐悲之感。
老魔说的没错,童思远的死就是下场。
但凡体内被种下尸鳖之人,生死就系她一念之间。
想要脱离虎口,要么杀掉她,要么处理掉尸鳖,显然后者的难度会低一点。
‘还是年轻没见过世面,她敢放你自由,肯定就不怕你报官。’
‘换句话说,这老妖婆在县衙里有人。’
诸多念头翻涌,余庆以小观大,可以想象,上面已经腐烂到了什么程度。
一县之长和魔头勾结,坐视魔头残害治下百姓,好一个狂人日记!
“哼!”正门前,赖婆婆手中拐杖一杵,冷哼了一声。
目光扫视之下,众人噤声,立马安静了下来。
余庆同时跟着低下了头,避免与老魔对视。
老魔方才满意颔首,收回了目光,带着众人走向西边的那处厢房。
“都过来吧,新来的那几个,也过来。”
赖家庄坐北朝南,分前中后三院,每院各有厢房三间。东北两间厢房常年落锁,西厢房则是停尸间。
余庆混迹在人群中,不紧不慢,跨过门槛,抬眼望去,十几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老朋友——
新鲜的死鼠!
二皮匠的针线,走皮面。
缝尸一脉属左道旁门,言简意赅,就是捞阴门的。
里面同样有很高的技术含量,自然不可能一上手就让新手去缝尸。
恰逢,隔壁上河县刚刚闹过鼠灾,是故,赖家庄就是什么都缺,也不会缺老鼠这么好的,能让新手快速入门的习练对象。
“开始摸骨吧。”赖婆婆在房间正中站定,面无表情的说道,存着考校的心思。
也没有特意跟那几个新来的少年讲解,就让他们在一旁看着。
剩下的少年包括余庆在内,收到命令,戴好腾叶编织的手套,抄起案桌上的一把窄刀,开始解剖死鼠。
想缝尸,先摸骨,只有熟悉了尸体的身体构造,才能下针,穿线。
“呕~”方才童思远的死尚历历在目,有个别少年还没缓过神来,刚割开老鼠的毛皮,看到血肉,就忍不住干呕起来。
余庆有样学样,也跟着呕了几声,手中刀起刀落,却没有什么感觉。
这段时间为了肝缝尸术,余庆早已将老魔传下来的要诀背熟了,亲自宰杀的老鼠也已经不下百只。
他的缝尸术也已经入门,远远的把周遭的“同僚”甩在了身后。
但是老魔没安好心,入她门下,就没有几个能全手全脚的活着的。
所以,为了确保自己不要突出,余庆特意放慢了手中的动作,保持着和周边人一致的步调,勉勉强强的完成了摸骨。
“咔嚓......”
伴随着一只只老鼠被肢解,剔除血肉,扒出骨头,房间内的血腥气逐渐加重。
赖婆婆闭上双眼,细细盘算着时间,对比头几天,这群新鲜的猪猡明显有着不小的进步。
‘是时候,传他们《心经》了。’
心中有了计较,待最后一人完成摸骨后。赖婆婆睁开双眼,抖手一扬,自袍袖中飞出一张张黄纸,落在众人案头。
发黄的纸张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小字。
余庆定睛看去,颇有些熟悉之感,但听赖婆婆开口说道:“记住纸上的内容,每日背诵,谁要是感觉到身体变化,即刻告诉我。”
“是。”众人不敢不应,纷纷拿起黄纸背诵。
余庆同样,第一时间,看向黄纸上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