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出鬼子进村阿。
有些破不要面皮或者大胆的还会有力无气的求着行行好,军爷,给点吃食。
朱棢小年轻,经历过新世纪幸福社会洗礼的青年战士,看不过去了。陈四刚准备制止住身边的这个小主子,他就已经随手掏出一个白面馍馍丢了过去。
这不丢不要紧,一丢,可真是掀起了个连锁反应。
那黄肌瘦的汉子,甚至周边无数双眼睛都泛着黄光,吞咽着口水。看着众人的眼神,那可真是像饿了一两个月没吃着肉的野狼,瘆人至极。
汉子疯狂的大口啃食着馍馍,吃着吃着眼泪都给吃了出来,一直往嘴里狂塞着一秒钟都不肯停下了。
一个小馍馍竟直直的吃呛着了,陈四招呼了个军士丢了个行军小水壶,其人才没一个白眼翻过去。
周遭的人似乎也不是那么害怕了,害怕又好想抓住这个能吃点东西垫垫肚子的机会。
看着,犹豫着,终于是没忍住,先是一个,后边是两个都朝着朱惘一行人冲了过来。
“尔敢”
“铿锵”
陈随着四的一声招呼,随行的近卫们纷纷拔刀出鞘,盯着眼前这帮胆大包天的人。
不过小民虽然是小民,又不是没有脑子。看着士卒冲锋,那不是找自找超度嘛。众人只是纷纷跪倒在地上,口中高喊青天大老爷,行行好,救救……
招数用的挺好,反正朱惘这活的两辈子,是都没见过这样一幕阿。那个心揪的,这都是俩条胳膊俩条腿、黄皮肤黑眼睛的同胞阿。于是乎犯难了,这不走也不是,走也不是了。
不过倒是没让他等多久,破局的家伙就来了。
“去去去,一群阉脏玩意”
“滚,都滚远点,别污了咱们张大人的眼睛”
“啪”
这不,一群狗腿子开路,护卫着他们的大老爷衣食父母张二麻子,那是出来溜达,欺男霸女来了。看到眼前一群不像人样的一群瘦弱汉子就是大脚踹过去招呼。
这当先出声音的,确是一个瘦尖下巴瘦高个,听起来像是个小军师的样式。旁边跟着的是几个五大三粗汉子,这约莫就是护院了。再后边跟着两黝黑瘦小民夫,抬着个小木轿子,其上是一个小暴发户一般洋气的中年汉子。
“军爷,军爷早阿”
不愧是领头的,眼尖,一边提溜了一手轿子上的大老爷,一边不住的对着马上的朱惘等人点头哈腰,另外周遭数人愣是吓得不敢吱声了。
这闭着小眼睛养身的大老爷,本来就是开开心心,准备去溜达一圈,看能不能花个斗把米,捡回那么一两个小姑娘。再花点时间稍稍养活一下,做个乐子耍耍。
大概是出来的早了些,被戳醒的时候颇有些恼火。不过听力不错,这周围怎么有点不对劲阿,狗腿子们今天怎么那么乖巧,不正常阿。
再说这张二麻子,不亏祖辈都是世代小吏出生,这察言观色一类的本领那是断断遗传到了精髓。
感觉不对劲的时候端的是闷声不发,细细一抬头,朝前看了过去。不看不知道,乖乖,满眼明晃晃的刀子。
“哎呦”
不过也只敢心里边叫出来,川剧变脸不让他来演一下属实可惜了。
“军爷好,军爷好”
那点头哈腰笑的奴才样,陈四都看不过去了。
“滚”
“好嘞好嘞”
终于是落了个清净。
这周遭零零散散的些许个病瘦汉子,看情形也是不敢过来了。
不过朱小老板出来溜圈的兴致,是落了个干净。
“驾”
朱惘打马就朝着来时的路往回走,不过也没回城,依旧继续沿着河往下游去了。
走了一路,看了一路,不说这大好的平原水田荒废,连个小型水库都没有。
农家靠天,靠水吃饭过活。
这等情况,旱上一阵子岂不是就颗粒无收了。
难阿。
陈四瞧着少主又摇头又叹气,憋不住了。
“少主呦,您别想太多了,这兵荒马乱的,还能活下来阿。那算老天爷赏饭吃了。”
“陈四阿,你说,这天底下都这样吗?”
“那可不是,听北边逃难来的人说,这场面,可都还算好的。”
顿了顿,陈四抿了抿嘴巴。
“顶北的地儿,您想都不敢想他们都吃上的啥”
“咋的,啃树皮?”
“哼哼,这您没经历过不知道阿。天杀的元朝狗贼,滔天的赋税都给人收到几辈子以后了。再遇上个干旱、疫病,树皮都啃秃噜皮了。这人呐早就不做人咯”
“咋的,不做人,还能吃人不成”
“这您就说对了一半。他们阿不叫这个名。那一个叫和骨烂,一个叫不羡羊,一个叫添把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