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云寂荷的声音忽然在她脑海里盘旋起伏,鬼君忽然就哭了出来,生离死别莫过于此,可是这种压住了心一般的痛苦是什么?
有什么堵在心头,你想说话说不出想抱住她她却离你而去,偏偏这还是她的意思。
……真他圌妈圌的魂淡啊!
“3!”
伴随着凌九城的最后一声爆喝,鬼君带着孙华冲出了密闭的空间,与此同时另一股灼热的气浪自他背后袭来,将他远远的推了出去。
在最后的一瞬,鬼君看到的是凌九城狰狞的面容……以及安落身下的符咒。
“之后我就被送上了岸,据喻筱离说那个时候鬼君和我都像是死人呢。”
EVA在半空中绕着自己那其实并不存在的头发,“然后直升机就把我带回学院本部,鬼君拒绝接受治疗,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一头猛子扎回去了……爱情的力量真可怕啊。”
“其实你是没权利说这种话的啊。”
芬格尔笑笑,再次喝了一口酒,“装作失忆你以为我容易么?看到你的时候……我就会想起她。她永远都只有21岁,可我还在一年一年老下去。”
抬起头,一双铁灰色的瞳孔溢满悲伤。
EVA点点头:“我们都是被诅咒的人……好在鬼君还是和薄荷在一起了,死要同穴……呵呵。”
“那最后骨殖瓶呢?”
芬格尔皱眉,“校长不是拿到了吗?”
“当然是鬼君啊……他现在和我一样,不过是他的怨灵更深,实体化更强大而已。”
EVA笑了笑,“他下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等他碰到骨殖瓶的时候,泽的力量还在反噬,他受到的诅咒比任何一个人都要怨毒。他将泽送了上去,他就获得了永恒的生命,可那又怎么样?他只能看着云寂荷的脸,再怎么呼唤她都醒不过来……”
“果然这才是最毒的诅咒。”芬格尔点头。
EVA在虚空中洒下一杯酒:“敬他们一杯。”
“啊。”
一个个名字,被红酒冲淡,最后终于消失在那血一般的颜色里。那是一个荒谬的晚上,也是楚子航记得最清楚的一个晚上。
光是两男一女同床共枕就够他惊悚好久的,相较之下月光洒在地上多么温柔多么“疑是地上霜”连个毛都算不上。
那天楚子航做了他有生以来最文艺的一件事——数夏弥的睫毛,事后他简直有种自己是文艺小青年的错觉。
可他侧躺着面向夏弥,面对那张近在咫尺的脸他不数睫毛还能干什么?用让人浮想联翩的眼神把她从头到脚扫视一遍?
见鬼!像极了资深的猥琐大叔和看见小红帽的狼外婆。
但他也知道这么瞪大眼睛躺着他今晚铁定失眠。
相比尴尬而潇洒地失眠一个晚上,他更愿意当个文艺小青年。
于是他开始数,然后在不真实的感觉中恍惚地睡着了。
只是他不知道他另一边那个挺尸般死睡的傻小子之前还在盘算着数他那面瘫师兄的睫毛。
楚子航只是突然想起那个晚上,那个女孩,还有那个叫路明非的衰仔。
路明非是被敲门的巨大响声吵醒的,那时他正在做一个梦,梦里是一张柚木餐桌,上面摆满了烤鹅三明治和猪肘子,他以饿虎扑食的姿势抱住了那只烤鹅。
顾不得拿什么叉子,扯下一根鹅腿……嘿,有人敲门。然后他就回到了什么满汉全席也没有只有一个废柴师兄和一个猪圈般的宿舍的现实。
路明非忍住了拉开门大骂“敲什么敲你家死人了啊”的冲动。
自从到了卡塞尔学院他就懂了不得随时随地说烂话,在这个遍地疯子的地方畅所欲言的后果可能是瞬间身首异处。于是他学会了把话憋回肚子里,可惜越憋越怂。
平静下来以后他怀着“就算是做梦也等我吃到烤鹅再敲门啊”的备份开了门。
门外站着诺诺。
哦,是诺诺。
路明非波澜不惊,面瘫完成度之高足以和楚子航媲美。
“怎么才来开门?我还以为你们睡死在里面了,你再不开门我都准备撞开门冲进去的。”诺诺挑了挑眉。
“原来还在做梦……回去吃烤鹅。”路明非果断转身进屋。
诺诺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做梦你妹,师姐来了也不好好招待一下?”
他缓缓转身,心跳加速,气血上涌,蠢蠢欲动。
嗨,路明非,她说不是做梦。
“师姐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之前是我脑残了别在意……哎呦快屋里说话!”路明非激动得语无伦次,像个满脸堆笑的店小二。
他能不激动嘛!记忆中诺诺就来找过他一次,解地图的时候。诺诺义正言辞地说是每个A级以上学生的义务,击碎了他所有的美好幻想,着实没什么可蠢蠢欲动的地方。
这次不同了。没听见什么警报也没有可疑情况,但是诺诺来找他了。当然也有可能是借个剪刀什么的。
诺诺摆摆手,一副大度的“给你几张大票子多的不用找了”的架势,“免了,你们那养猪场一样的地方还不如外面。我就说一句话。”
路明非干笑了几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