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秒,他眼前蓦地一花。
“——所以,你们就认定我知道对付那家伙的方法了?”人来龙往、灯红酒绿的街边,刚刚下车,却再次遇上了怎么也甩不掉的大尾巴们的路鸣泽终于不耐烦道。
“大伙儿都看见了,唯一赢了那白毛的就是你嘛。”芬格尔谄媚地迎上去,一副拎包小弟的架势。
“我没赢他,只是暂时击退他而已。”老板大人的脚步只是微微一顿,回答完就绕开了芬格尔,走向前方的会所。
“但那让人惊艳的一枪后,他没再来袭击我们也是事实。”恺撒此时从会所里走出,显然用他显赫的家世弄到了这家复制于现实世界的高级会所的会员资格。
路鸣泽停下脚步。这时候藏在街角阴影里的孙华也说话了,但他前一句话似乎不是对路鸣泽讲的,听上去更像在自言自语:“你没事吧?嗯。”
路鸣泽听后挑眉,把塞在衣襟里的灰兔掏出来,和它大眼瞪小眼了一小会,捏了捏它的耳朵,又原样塞回。
“随身携带一只灰兔的帅哥还是比较好找的呢。”
门口的女招待拿出手帕将自己的脸仔细地擦了一遍,再抬头的时候,除去暂时没摘下的假发和美瞳,那张姣好的脸正是诺诺。
“唔,看来去码头边那个是绘梨衣和……嗯,源稚女,是吧。”路鸣泽微笑,“你说服了他假扮你?”
“托你的福,我们费了些力气才和他以及诺顿汇合。”
啧,秦书明没跟着来找孙华?还是……路鸣泽眼神微动,暗示正使用着“寂”,悄然跟在自己身边的酒德麻衣稍安勿躁。
“你在找秦书明。”知道秦书明与黑王的纠葛的孙华一针见血地指出。
“谁都不喜欢藏在暗处的敌人。”路鸣泽的话似乎意有所指。
孙华从阴影里走出来:“我们没有与你为敌的意思。”暂时。
“哦?我还以为你们在知道自己距离‘世界的权杖’只有一步之遥后,多少会有些各自为战的苗头。你们这些人真奇怪啊。”
路鸣泽环视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们,“嘿——我还以为你们已经知道了的。”
在场的,无论是正在潜伏的还是已经出现的,除了忠心于路鸣泽的酒德麻衣,脸上的表情都或多或少地出现了一些变化。
“你果然知道的很多啊。”短暂的沉默后恺撒首先开口,“再和我们多讲些如何?比如怎么对付那个不知何时回再度来袭的白发人。”
“嘛,我是知道一些事情,比如说,”路鸣泽轻松道,“就眼下的局面,孙华先生知道的肯定比我多。”
恺撒一愣。
“嘛,师兄现在可比我知道的多多了。”——路明非曾经说过的话忽然在他脑海中响起。
相似的话,只是因为两人是孪生兄弟?不。
恺撒忍不住去看孙华。
芬格尔也将自己的视线转向孙华,双眼满满地写满了“求深八”三字。
只有诺诺双眼一眨不眨地死盯住路鸣泽,那双似曾相识的眸子让路鸣泽心底又是一阵烦躁。
“进去说话。”路鸣泽突然开口,他把怀里又开始不安分的兔子按住,率先走进了会所。
隐匿的酒德麻衣紧随其后。
余下的人们面面相觑了一会,也随之鱼贯而入。
——注意,随后进去的,确实不止恺撒、孙华、芬格尔、诺诺四人。
会所的门缓缓关上了,此时周围极其类似扭曲后的Jotunheim的街景也终于开始变化——它们逐渐变得凄凉冷清。活着的人们和龙们纷纷消失了。
寒风刮过,带起的除了一些Ginnungagap的光球,就只有永远吹不散的雾。
没错,当初在白王圣殿,诺顿和源稚女确实通过圣殿内固有的传送阵传回了Jotunheim。
但是,这难道就可以说明,你们再遇到他俩的时候,他们还是在Jotunheim吗?
路鸣泽温柔地按住怀里察觉了不对的灰兔,露出一个微妙的笑意。
“来,告诉我你们的欲望。”魔鬼低语。
会所的门缓缓关上了。门的上方,谁也没有特别留意的华丽的花体文字发生了变化。
变作——Niflheim。
欢迎来到我的领地,Niflheim。路鸣泽闭上眼,少顷后又缓缓睁开。
曾经的黑王,曾经的恶魔,如今的路鸣泽独自站在充满雾气的冰冷宫殿中,抱起自己好容易唤回来的哥哥,额头抵着额头,低声道:“我果然还是讨厌这般荒唐的力量。”
无法和他沟通的路明非兔白了他一眼,侧头一口轻咬上弟弟的鼻尖。
孙华那瞬间顾不上隐藏自己了,他毫不犹豫地冲到了父母身边,帮他们挡下他们各自的白发青年的突袭。
加上攻击他自己的那一位,孙华立刻就落入了三名白发青年的围攻中。
让他额角冒汗的是,攻击他父母的白发青年的实力并不比攻击他的白发青年弱!
如果按照当初Svartalfaheim的情况,每人遇到的白发青年的实力应该等同于他们自身具有的实力的上限——这么说来,他母亲和继父的真正实力,难道竟和自己相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