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是有個聪明的脑子,上辈子也不至于被骗的惨死。
眼看萧凤仙是指望不上了,她只得自己埋头苦想赚钱的主意。
半个时辰后,马车停了下来。
萧凤仙掀开车帘。
这里临河,虽然不是山阴县最繁华的街道,但店铺也算鳞次栉比,两座酒楼对面而立,挂满旗幡正在营业。
他望向魏紫。
小寡妇双手捧脸苦思冥想,想的眉心都蹙了起来,比和尚参禅还要专心致志,可是她参了这么久,只怕也没参出个子丑寅卯。
真是难为她了。
萧凤仙忍着笑:“嫂嫂别想了,咱们还没吃早饭,先找地方填饱肚子。”
他嫌左边那座酒楼人多嘈杂,于是带魏紫去了右边的酒楼,挑了二楼窗边临河的位置。
魏紫出神地夹起一颗豆沙汤圆,正要吃,忽然道:“二弟,我想到赚钱的办法了!”
“什么?”
“酒楼临河,你瞧这楼上风景多好。如果能再上几层楼,岂不是能俯瞰整个山阴县的水系风光?过两个月就是端午,到时候咱们这里要办整个陵州最热闹的夜龙舟大赛。如果弄一座六七层高的酒楼出来,陵州的富贵人家都会趋之若鹜,花高价预订雅间,观看龙舟赛。”
萧凤仙安静聆听。
这主意乍一听似乎可行,但端午节一年只有一次,耗费的成本未免太高。
除非……
让酒楼所在的这段河道,成为南来北往的必经商路。
如此一来,不止端午节,平时也会有很多商船靠岸休息,在酒楼吃饭住宿,不怕生意不好。
这他擅长啊,他近日弄漕运,和隔壁县因为利益分配问题谈崩了,原本就想改道别处,如果改道这条河,岂不正好方便他嫂嫂开酒楼?
他道:“嫂嫂的想法很好。”
“只是……”魏紫有些泄气,“买地、盖楼、装修、雇人,起码也得上千两纹银了。二弟,就算把我卖了,也卖不到一千两呀!”
两人正有商有量,楼下突然传来嘈杂声。
两人下楼,只见大堂里堆满了婚庆用品。
脸盆、被褥、浴缶都是红艳艳的颜色,喜饼、步步糕、莲子百合糖堆在竹簸箕里,昨日在姻缘殿见过的玉合欢带着两个小丫鬟,满脸笑容地坐在堂上。
玉合欢喜气洋洋地摇着团扇:“左老板,小女子玉合欢,代表对面酒楼的张老板来向您女儿提亲。张老板托我带句话给您,说你们左家菜传男不传女,可您膝下只有一个女儿,不如让左小姐赶紧跟他儿子成亲,好把您的酒楼和左家菜都传给他的儿子。”
左老板垂头丧气,狠狠拍了拍大腿:“不中用啊!我怎么就没个儿子,叫那些有儿子的人欺负到了头上!”
“爹!”体态丰腴的少女左花菱双手叉腰气急败坏,“生女儿怎么了?您以前经常夸我做菜有天赋,可您怎么偏偏就不肯教我左家菜,非得把我嫁出去,倒把左家菜教给一个外姓的女婿?!”
左老板老泪纵横,顽固地直摇头:“你不是儿子,到底不中用啊!”
“爹,我到底哪里不中用?!”
“不中用啊!”
“……”
楼梯上。
萧凤仙倾身凑到魏紫耳畔,低声怂恿:“嫂嫂要不要趁机盘下这座酒楼?加盖几层,从此坐拥整个陵州最高的楼台。”
魏紫提醒:“二弟,咱们没钱。”
“问容嘉荣借。”
“借?”魏紫错愕。
除了向萧凤仙借本钱卖豆腐,她一辈子也没问谁借过钱。
“嫂嫂害怕?”萧凤仙站在她背后高一级的台阶上,指尖悄悄勾起她的一缕长发,狐狸眼透着狡猾,“做生意,可不能怕。那些白手起家的富绅商贾,谁不是借钱过来的?嫂嫂啊,你不要害怕。”
他就站在她的背后。
凡事都有他兜底,他保她稳赚不赔。
魏紫紧紧捏着手帕,直到掌心冒出一层细汗,才终于下定决心。
她轻轻咳嗽一声,望向大堂:“那个,诸位——”
众人望向她。
魏紫脸皮薄,小脸瞬间涨得通红,迅速转身,埋首在萧凤仙的胸前,声如蚊蚋:“二弟,要不咱们还是走吧,我哪儿会谈生意呀……”
萧凤仙觉得这样的寡嫂很有趣。
他抬起她的脸,薄唇含笑:“嫂嫂,不要害怕,不要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