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姝心里有些不爽。
任谁被指着鼻子讽刺,都不会气顺。
她冷哼一声,接着往下看。
少顷。
咯吱,咯吱。
奏章被武姝握在手里几乎攥烂。
武姝越看越恼火,凤眸里满是怒意。
“傲不可长,欲不可纵,乐不可极,志不可满?”
“好尚奇异,难得之货,无运不臻;珍玩之作,无时能止......”
“亲狎者阿旨而不肯言,疏远者畏威而莫敢谏,积而不已,将亏圣德?”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混账,混账!”
“哪来的逆臣,竟敢教朕做事?”
“《十渐不克终疏》?这明明是指着朕鼻子骂朕是昏君!”
她的声音在殿内回荡。
上官韵沉默不语。
她低着头,但是看不到脚尖,只能是装作什么都不听见,默默数着胸口的花纹。
呼呼呼。
武姝气的胸脯起伏不定,内心的怒火溢于言表。
她看着面前被紧紧攥着的奏章,越想越气。
长这么大,还没被人这么痛骂过呢。
武姝忽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
嘭。
“欺人太甚,朕要砍了他!”
桌上的笔架都颤了颤。
武姝俏脸涨红,眼皮狂跳。
她默默的将手收回,放到腰后使劲搓了搓。
上官韵连忙道:“陛下,这可使不得......杨大人乃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自太祖建我大周开始,言官犯颜直谏都是一时美谈,太祖更是定下规矩,不得肆意杀戮言官。”
“若是陛下如此,以后还有谁敢为我大周建言献策?”
武姝深深的吸了口气,白腻的俏脸满是愤怒。
“这混蛋是在建言献策?”
“他分明是在明明白白的骂朕是昏君!”
“朕不就是享受了一点吗?”
“不就是喜欢花花草草,树木石头,飞禽走兽,多弄了点到宫里面吗?”
“你说,朕能是昏君吗?”
她语气极为愤慨,一字一顿的说完看着上官韵。
上官韵:“......”
她有些懵。
这跟她有个锤子关系哦,怎么扯到她身上了?
上官韵连忙道:“陛下当然不是昏君!”
“哼,当然了!”武姝咬牙切齿:“朕才登基不到两个月,还没干什么呢,算个屁的昏君!”
“这混账劈头盖脸的骂朕一顿,他还不是逆臣?”
她伸出雪白的手掌,攥成拳头。
“朕要弄死他,不然这口气消不下去。”
“韵儿,你立刻带人,把这混蛋捉过来.......”
上官韵眨了眨眼睛。
“陛下,使不得.......”
武姝皱眉,冷声道:“有什么使不得?”
“你放心吧,朕不杀他,打他个几十大板,总行吧!”
她虽然怒发冲冠,但是还有一丝理智。
也知道身为皇帝,一旦杀了“直谏”的臣子,这名声就太差了。
估计要被史官钉上耻辱柱上的,少不得扣上一个昏君的帽子。
还特么是以前当公主的时候好啊,想要找哪个麻烦就找哪个。
现在当了皇帝,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上官韵自然不知道武姝内心的吐槽。
她连忙道:“回禀陛下,写这份奏疏的监察御史杨易,得了绝症,已经病入膏肓,听说没几天好活了,陛下若是把他弄来,万一有个闪失,死在陛下这里,那可就麻烦了.......”
武姝:“......”
言官+绝症?
这特么无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