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众人洗漱完毕,用完饔食,便于杨府前厅集结。
此番归洛,杨赐暂时只带了杨彪及数名侍从,原本杨家于洛阳也有宅邸,一应物件自有置办。
杨彪既然同行,诸事自然也都由他安排,从杨家又抽调了十数名卫卒随行,大约再装了些书简,便开始启程。
沿途众人言说笑笑,倒还算融洽。尤其是何进,自从那晚杨家夜宴后,他对张奉愈发热情。
“大郎且宽心,但使河南境有丝毫麻烦事,直接来寻我,我定能为你办妥。”策马与张奉同行,何进一路都在拉拢着张奉。
“并非我不愿与何府尹亲近,只府尹于洛阳时,事务繁忙不该去打扰。”
“哈哈,大郎无需体恤为兄。”挺起胸膛,何进声音洪亮,“一应事情我皆能办到。”说着何进还扭头望眼身后不远处的函谷关驿馆,“哼,待我返回洛阳后,定要责令有司严查此地盗匪,行事竟敢如此猖獗!”
点头附和,张奉正准备说两句。不料,队伍前面突然出现一行十数人拦住去路,看装束显然便是那夜作案的盗匪。
“府尹,那群盗匪拦住了去路!”手指前方,何进身旁眼尖的卫卒当场大声喊道。
勒紧缰绳,何进盯着前方一眼不发。见他这般,张奉心下暗笑,做大事栖身,见小利忘义。如此外戚,国之幸乎?
轻夹马腹,手抖缰绳,张奉直接排开众人单骑上前,大声喝道,“帝师弘农杨公车架前,何人胆敢拦道!”
将手中刀往后收了收,领头的盗首,摘下面巾,也不回话,只盯着张奉身后。
微微皱眉盯着贼首,此人面容粗犷,绒须挂着下颌,极易辩识。便是那夜被他刺伤的贼首,拘郭大所言,名唤--胡才。
“胡才,我不是让你过了阙关再来寻我么?”郭大从后面跳下马车,提刀走来张奉身边。
“原本我等是在阙关等候大兄的,只是听闻北岸河东出了件大事,才不得已赶来同大兄商议!”
眉头拧起,郭大想要出言呵斥,但瞧见对面几十个汉子都眼巴巴看着他,到嘴边的话还是没说出口。
“你也无需责怪他们,与你分散这些年,他们怕只是担心你再跑了而已。”将他不忍看在眼里张奉适时开口。
“这些草莽汉子实在有失礼数。”无奈苦笑,看着他们衣着破烂,郭大也能瞧出来这几年他们过的并不舒坦。
“你且稍候,我去向杨公请辞。”张奉翻身下马朝杨赐车架走去。
这边杨彪还搁着车帘同车架内的杨公说着情况,见张奉迈步走来,也立即禀报道,“张大郎走过来了。”
“太医令张奉请见杨公!”
杨赐作为此行的核心,面前自然有层层护卫,通禀得了允许后,张奉才得以上前。
“还请杨公知晓,前方那十数人乃我扈从少年时伴当,原本便打算过阙关随他们一道返回故乡。而今事有变,是以才在前方拦路。并无丝毫恶意,惊扰处还请杨公见谅。”
“原来是大郎同伴故交,既如此,但凭大郎安排便是。”车帘内杨赐声音沉稳,听不出任何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