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离我们而言极为遥远、触不可及的神话时代,中原的天空是那样的蔚蓝,阳光是那样的明媚。“玄鸟”曾经带着祝福从空中飞来,一个叫简狄的女人,在吞服了“玄鸟”下的蛋后,怀孕生下一个儿子叫作契。
契,即是阏伯,就是传说中的殷商之始祖。
在天命玄鸟,降而生商的故事之后,这片大地上很快又过去了千百余年。契的后代成汤带领着他的子民们,高喊着“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的口号,将自命为人间太阳的夏桀扫进了历史的尘埃。
成汤为王,立国号曰“商”,至今已传二十八代,历经盘庚迁都、武丁中兴,国运虽然时有起伏但总算福泽延绵,至今已有将近五百载。
大商,文丁十一年,天下缟素。
傍晚时分,朝歌城中下起了暴雨,激起湖水涟漪阵阵,打得芭蕉七零八落,只有那些落到王宫屋檐上的,才不甘地被瓦片挡住。巍峨宏大的长乐宫建筑群矗立在朝歌城里的正中央位置,整座宫殿在雨水的冲刷下都显得极为沉重,肃穆冷淡。
守卫王宫的将士们在各自的岗位上犹如雕塑,站立的笔直,任凭暴雨落下在身上打湿甲胄。偶尔能看到几个进宫禀报公务的文武官员也都是低着头,脚步匆匆地穿行而过,整个宫殿中寂静地甚至让人有些不寒而栗。
“快点,快点,带上锄头,现在的雨水太大了,如果不把田中的积水给泄掉,种子都会被淹死的。”
一阵鸡飞狗跳地喧闹猛地打破了宫中的寂静,一个肩膀上扛着锄头的半大小子猛地从宫殿中冲了出来。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更小一圈,约莫只有五、六的小娃娃,他们一前一后地也顾不得穿起蓑衣,便冲进了漫天的暴雨之中。
而他们的父王,刚刚继位的商王帝乙还来不及从失去父亲的悲痛中走出,便已经不得不开始为国事殚精竭虑。摆在他面前的,是一幅看起来如日中天,但实际上却是岌岌可危的天下局势。
天下八百镇诸侯,四路大伯侯都在等着看他这位新任大王的本事,而四境的蛮夷狄戎已经开始各有异动,似乎非要趁着大商国运中转之时抢占些便宜。
但是,现在他面前最为棘手的事情,还是立嗣的问题:“以诸卿之意,王长子子启,与嫡子子受,孰可为王?”
这间议事殿中所站立的大臣不过寥寥数人,被帝乙任命为新任首相的商容在这等问题上暂且还没有资格发言。倒是前任首相,目前的太师闻仲抚须沉吟道:“王长子性格浪漫,生而悯农,或许可以立做王储。”
太史则依据法典为此事争辩道:“万万不可,自古立嫡不立长,虽然子启王子与子受王子乃是一母所生。但是毕竟王后生子启王子时还只是妾室身份,等到大王您被立做王储后才转为储妃,所以子受王子才是嫡脉所传!”
帝乙犹豫良久,终于命令侍卫的将士去将两位王子带入了议事殿中。他看着满身雨水混合着泥点的两个儿子,笑眯眯的说道:“启儿、受儿,今日博士有教导你们功课吗?”
借口去救雨中秧苗,因而愉快逃课的子启有些心虚的低下了头,不敢直视帝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