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财力是否雄厚。酆先生,干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是需要非常多的钱财。聚拢亡命之徒、收买消息、打通关系,都需要钱。没钱谁给你卖命啊!”
酆化雨虽然觉得很震撼,但还是点头承认,这说的确实没错。
“这个财力雄厚,有什么标准吗?”
“酆先生,我主要按收入丰俭来分析。首先他一年的收入,要超过十万贯。收入丰厚,支出很少的,可能是守财奴,也可能暗中把钱用在谋逆方面;收入丰厚,支出大方的,可能是非常聪明的人,把暗中谋逆花费的钱,做假账掺杂在日常支出里...”
酆化雨点点头,表示理解了,请继续。
“我把有心无力的穷鬼剔除,嫌疑范围变成了五家。要想继续缩小范围,找出幕后黑手,却很难了。我想了一天,决定继续调查他们的财务状况。这一次,从他们收入的来源开始调查。”
酆化雨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为何要调查他们的收入来源?”
“这个用处很多,我举一项来说明。宁王靠南昌附近的田地,以及赣南的矿山出产;晋王和秦王靠太原、西安的田地,以及通过大同、延绥关口,走私盐马茶铁获取暴利;唐王和襄王靠田地和盐引获取暴利外,襄王还通过汉水船运,插手武昌的长江船运,获取暴利。”
“这五位,有动力、有财力,也有想法...”
酆化雨忍不住问道,“鲁王殿下呢?”
“辈分太高了,第一轮就把他剔除了。”
“代王、荆王、淮王三位殿下呢?”
“穷了些,有心无力。”
这个理由说得太理直气壮了。
“庆王、肃王、岷王、蜀王等几位殿下呢?”
“或太穷,或隔得太远,鞭长莫及。”
酆化雨想了一会,继续问道:“那你是怎么推演出幕后黑手是襄王世子?”
“酆先生,襄王主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就是占窝盐引,官盐私盐混着卖,通过水运广贩于湖广。襄王府做这个生意,差不多有十几年,攒下两个条件。”
朱见深扳着手指头说道。
“第一是对淮东一带的情况非常熟悉;第二就是手里收拢了一群私盐贩子。其余几位有心又有力的,势力都局限于一隅,手都无法伸得太长,尤其是运河地区。”
“说得没错。淮盐主要转运渠道就是运河。而盐枭最桀骜不逊,凶悍好斗。”
“那是当然,人家是拿命拼活路。
酆化雨缓缓地说道:“老夫明白了,既然猜到襄王是幕后黑手最大的嫌疑,那么就能推断出,他们最有可能在南阳湖动手。那里是南直隶和山东交界。既能掩人耳目,又能从容地调遣人手。”
“是的酆先生。南阳湖俘获他们的人后,我存心一诈,还真诈出来了。干这种大事,全靠盐枭是不行的,骨干必须是靠得住的王府校尉。昨晚,岑世雄等人的招供,才算是真正坐实了我的推演。”
酆化雨忍不住抚掌道:“精彩啊!襄王世子做梦也想不到,殿下靠庙算,就已经把他算得明明白白。”
朱见深很谦虚地说道:“我只是站在巨人的肩膀上,用了一些当下世人完全没有想到的思维方式去思考问题,寻求解决方案。”
站在巨人肩膀上?哦,太祖圣灵、鸿钧道人,这些神仙确实是巨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