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陆有些武艺在身,反应快,动作利索。见到主人遇袭,下意识地伸出左手去一格。
咔嗒一声,王陆发出一声惨叫,左臂像是软了的面条,垂在那里。
被他这么一阻,旁边的随从们也反应过来,有的护住王文,有的向凶徒围了过去。
凶徒见到不妙,反应也快,抡着木棍一扫,把围过来的随从逼开,顺着缝隙就跑了出去,往不远处的南宫城外的树林里一钻,再也找不到人了。
王文怒了!
老夫纵横宦海数十年,只有我欺负别人,没想到居然被人照面打来!这仇要是不报,以后还怎么在官场上立稳!
他当即派人把中巡城御史和中兵马指挥使叫到跟前,一顿臭骂,勒令他们不日破案,不然一定会用弹劾奏章淹死他俩。
然后王文吩咐轿子转向,气势汹汹地直奔杨善府上。
杨善听到门子禀告王文来访,一时愣住了。没有多想,换了件袍子就出来了。
“杨泥鳅!你好大的狗胆!”
一见面,王文就怒不可遏地破口大骂道,口水沫都喷到杨善的脸上。
杨善年近七十,宦海浮沉数十年,早就养成了喜怒不形于色的脾性。
他抹了一把脸,不动声色地问道:“到底出了什么事,让王总宪如此恼怒老夫?”
“杨思敬,你好歹也是朝堂重臣,为何买凶伤人?”
“买凶伤人?王总宪何出此言?”
“就在刚才,本官路过南宫城外大街,有一凶徒自称是你府上家仆,有事相禀。引到跟前,掏出大棒就要打杀本官!幸好属下忠勇,挡下一劫。凶徒逃窜无影!但本官管家、仆人,还有众多路人都当场听见看见!”
王文怒发冲冠,气势如虹,大喝一声:“杨思敬,你休想抵赖!”
杨善三角眼猛地一瞪,似笑非笑地说道:“王简斋,既然你想诬陷老夫,那就尽管去吧!日月昭昭,岂能你个王麻子随口污蔑好人!来人,关门送客!”
说罢,杨善拂袖离去,留下暴跳如雷的王文在那里继续破口大骂。
走进二进院子,一直跟在身后的其子杨容,满脸愁色地说道:“父亲大人,如此开罪王总宪,总是不好吧。”
“大郎啊,既然撕破脸皮了,还有什么客气的。难道为父俯首做低,他王麻子就能饶过我?说不得,这是一场大风波。”
“儿子这就叫人去外面打探清楚。”
杨容吩咐心腹一番后,紧追了几步,跟在杨善身后进了花厅里,忐忑不安地坐下。
“父亲,王总宪是来者不善啊。”
杨善喝了一口参汤,压了压心中的怒气,这才徐徐说道。
“当初国难之时,王麻子是第一个上书,拥戴今皇即位。而为父,出使迎回上皇。暗地里,我两人早就泾渭分明。他图谋什么,老夫清楚;老夫贪恋什么,他也明白。”
“只是以前大家都维持着表面上这张面皮,暂且相安无事。今晚终于完全撕开了。”
杨容眼珠子转了转,迟疑地问道:“父亲,出去打探的人还没回来,要不等等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