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氏不解地问道:“陛下,到底出什么事了?”
朱祁钰摇了摇头,有些索然:“朕,终究没有在东宫里待过。”
舒良刚俯身扑到一半,双手触到朱见深的肩膀,猛然觉得胸口一凉,然后是钻心的刺痛。
他低头一看,发现朱见深双手握住一支烛台,前面插蜡烛的铁刺,近半没入自己的心口,鲜血正慢慢沁出,在布料上形成一团圆形。
完了,今天着了道。
对面这小子年幼力气小,但只需握紧烛台,抵住不动。等自己俯下身,尖锐的铁刺自然会轻易地刺进去。
这小子怎么瞄得这么准?正好刺进老子的心口!
舒良双手握着烛台,想拔出来又不敢。
他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觉得气紧、头晕、眼黑、手脚发软、全身麻痹,反倒是心口的痛越来越轻,几乎要没有了感觉。
“你毒死了朱见深,我恩怨分明,占了他的身,自然要替他报仇,否则这心没法通达。”
朱见深轻声地说道,但每一个字都十分清晰地钻进舒良的耳朵里。
这小子在说什么?占了他的身,替他报仇?你他娘的是妖怪吗?
不过舒良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对面这小子敢对自己说出如此骇人听闻的话,肯定是不留活口。
娘的,这小子才几岁?哦,虚岁七岁,居然比东厂头子王勤还要狠。
长大了还得了!
舒良跌跌撞撞向后退,终于靠到了柱子上,缓缓地瘫坐在地上。
拼命地喘气,却觉得吸进来的空气越来越少,更觉得是掉进了冰窟,周围越来越冷。
舒良知道,自己正在往黄泉路上狂奔。
不甘心啊。
舒良看到那个七岁小孩,现在还是大明太子的朱见深,慢慢地走了过来,右手抵住烛台,左手去翻自己的眼皮。
不要闹!
舒良想挥手打开,可连说一个字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感觉到朱见深翻看了自己的眼睛,然后左手又在自己的脖子上贴了一会。
接着看到朱见深跳到空地上,手舞足蹈地大喊道:“舒公公,你想做什么?”
“啊,舒公公,你说什么?真武大帝?”
看着朱见深又叫又跳,很夸张地演着独角戏,舒良不知道他想干什么,但明白肯定没好事。
这小兔崽子,居然比老子还会装!
舒良听到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退出殿外的人听到动静,冲了进来。
他看到朱见深又蹲到自己跟前,张开嘴巴,想说些什么,却是徒劳。突然看到朱见深握住烛台,猛地一转。
你个小王八蛋,太狠了!
这是舒良在心里发出的最后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