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他要听,自己也想说,那让琥儿在旁边伺候着煮一壶酒,一壶酒正好烫出一段故事来。
这酒自然也是让焦大一人喝了,他却是许久不曾喝得这般爽快了,先前只能匀几口别人那里的劣质勾兑的酒水,实在是不过瘾。
将空碗放下来,让琥儿再给满上,突然豪情万丈唱了一句:“大风起兮云飞扬,安得猛士兮归四方!”
李骏微微一笑,问道:“听老汉说,宁国公当年当真是破阵勇士,万军中能取敌首级,难怪能助本朝开国,又封为国公,遗泽子孙。”
跟着又叹了口气,说道:“可惜这君子之泽五世而斩,自演公下来,到那位蓉大爷,却不正是五世?”
焦大好奇道:“道长,老朽有一事不明。”
“晴雯……”
“道长来宁国府,便是为了那日在宗祠里请出老国公先灵?这其中,是否还有别的什么缘由?”
别人是越喝酒越糊涂,但这焦大的脑子倒是越喝越清楚。
李骏微微一笑,看了琥儿一眼,却也没有避讳,说道:“贫道是得蓉哥儿相邀而来,老汉可知道蓉哥儿跟秦氏先前一道去玄真观寻我,所为何事?”
“难道是为……求子?”
琥儿闻言手哆嗦了一下,立刻被李骏按住,对他笑道:“这是非之论,向来是有时有,有时无,何必怪异?”
焦大却是冷哼一声道:“老头子我倒是不觉得稀奇,那贾珍、贾蓉父子是上梁不正下梁歪,一山还有一山高,八成是成亲前就将身子玩坏了,如今才想来亡羊补牢。”
琥儿苦了脸,他本不想听到这些,可不管是李骏还是焦大,好像都没有半点儿回避着他的意思。
他倒是认识焦大,对他口出这些言论也不稀奇。
只是这仙师又是何意?
这时焦大又好奇道:“难道老国公说得那些,便是能解决他生子疑难的办法?”
李骏目光闪了闪,不置可否道:“贫道只知道这子孙不肖,引得先灵不满,至于那子嗣之事是否与此相关,却还说不准。不过宁国府能请得太医,早该给他看过,还是无济于事,便也只能转求神灵了。”
焦大又喝了一大口酒,摇摇头道:“若照老头子来看,干脆便绝了后罢了。”
李骏瞥了又打了一战的琥儿一眼,笑道:“老汉还是收敛些,莫要吓到孩子。”
焦大睨了那小厮一眼,却是混不吝一般咧嘴道:“倒不知你爹娘生你这个皮相是好是坏,若说生得不好,可若非因此,焉知那位蓉大爷不会看上你?”
琥儿这下是真拍到了,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焦大则是哈哈大笑起来。
李骏看得也有些无奈,这厮也当真是在这府里过去压抑得很了,如今也不知道是想着仗着有自己给他撑腰,还是“看”到过宁国公贾演后,觉得此生心愿已了,反倒比照往日更加言行无忌起来。
不过这正是他所要的效果,自然也不会去阻止焦大。
看了眼旁边的琥儿,饮了口茶,淡淡一笑道:“这宁国府乌烟瘴气,贫道也待不了两日了,不知老汉何去何从?”
这话却是明摆着招揽了,焦大心里也早就打定主意,这宁国府他也早不想呆了,起身拱手道:“道长,往后焦大便随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