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蜂轩中,贾珍听得贾蓉说的,皱眉问道:“他要去宗祠看,由你领着不就成了,何妨一定要我过去?”
要去见那位玉真子,贾珍心里是老大的不乐意。
虽说这位仙师好像没能看出秦可卿、贾蓉他们的问题,在他看来也就是个徒有虚名的人,或许有些本事在,但这脑子却不太好使。
但对方毕竟与父亲那边关系非同一般,这来到了府上,等于是请回来一尊大佛,压在头上总觉得心里不太快活。
等见了面,难道还要自己去向他见礼?
倒不如就这样避着不见,等他走了再说。
贾蓉赔笑道:“老爷,仙师说了,入那宗祠中,总得有人镇着,如此才不会引得先灵动乱。孩儿寻思,也只有您老能顶这个位置。”
贾珍被恭维一番,矜持地捻了捻须,却还是摇摇头道:“往日你去宗祠里,不也无事,净是瞎听人吓唬。”
贾蓉瞪眼道:“今时不同往日,何况此次进去,仙师若要做法,惊扰先祖,孩儿哪里担待得起。”
说着,他又有些急了,忙哀求道:“孩儿晓得父亲不信这些,但那仙师绝非您口中那弄虚作假、浪得虚名之辈。”
贾珍面带冷笑,突然不阴不阳地说道:“他是不是真有本事我不晓得,倒是他来了以后,蓉哥儿倒是当真长了些本事。”
贾蓉骇了一跳,连忙缩了缩头,心虚地压低声音道:“老爷,孩儿不敢不敬,只是恐生变数。若老爷不去,便只好让仙师再住些日子,等去问了老太爷那边得空过来,再行其事了。”
贾珍又是冷笑连连,但却没有再斥责贾蓉拿老太爷来压他,也是得了提醒,若是耽搁了,让那位仙师要再住下去的话,他就没法儿对儿媳下手了。
甚至他在这府上一日,自己总得要避着些,都不好去与那秦氏接触,不然谁知道这厮有些什么手段,万一被撞破了,总归是麻烦事儿。
这对他来说却是要百爪挠心的事情,忍几日还好,长久了可是要发疯。
倒不如就这样先应了,早日将他送走了再说。
而听到贾珍可算是应了,贾蓉心里松了口气,又抹了额头一把冷汗。
站在这老子面前,他这个做儿子的就如鹌鹑一般,生怕说错话办错事,就要得一通教训。
但他自小便是在贾珍的威吓中长大的,如今可以说成了习惯,甚至若是贾珍哪一日突然如沐春风的与他说好话,他反倒要担心其是否是居心不良。
等这父子二人来到宗祠前,李骏却已经在秦可卿引领下先一步到了,正在这儿等着。
此处有排黑油栅栏,内有五间大门,上面悬一匾,写着是“贾氏宗祠“四个字,旁书“衍圣公孔继宗书“,便是那曲阜衍圣公孔家前代家主。
两旁有一副长联,写着“肝脑涂地,兆姓赖保育之恩;功名贯天,百代仰蒸尝之盛”,亦是衍圣公所书。
趁这时间,秦可卿也与他略微介绍了一番这宗祠中的情形。
这宗祠里供奉的自然是宁荣二府所有先祖,包括两位开国国公爷贾源、贾演和二代的贾代善、贾代化,至贾敬、贾政、贾赦这些文字辈的,是第三代,而到了贾珍、贾珠、贾琏、贾琮、贾宝玉、贾环这些第四代,则是玉字辈,再到贾兰那一代,就是草字辈了。
像是贾蔷、贾芸、贾芹等人,也都是草字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