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秦业在庚帖一合之后,轻叹一声,缓缓放在桌上后,慢慢的推到闫婆面前,拒绝的意味很明显。
不过,这本是预料中的事情,所以她没有惊讶,只是故作不解的道:“秦大人,可是哪里不满意?不瞒你说,这位芸二爷可是一表人才,真真的谦谦君子。”
她这话正好被刚赶到的秦可卿三人听到,瑞珠和宝珠不约而同的看向自家姑娘。
秦可卿有些羞赧的轻啐二人一声,心中却在想着,未来的夫君真有说的这般好吗?
可是,她还在畅想着,却听到自家爹爹道:“闫嫂子,你应是很清楚,我们这样的人家,最看重什么。”
“老夫不求未来的姑爷大富大贵,但至少是书香门第,行仕途经济之道,这样也不至于辱没了门楣。”
“可这贾芸,除商贾之道略有长处,并无其他可道之处,实非小女良配。”
果然,第一印象不好,闫婆三言两语自然难以改变秦业这老顽固的想法。
门外的秦可卿听到后,眨了眨明眸,觉得也有几分道理。
只有十三岁的宝珠微叹一声,那一表人才、谦谦君子的芸二爷不好么?要是我,我就愿意。
瑞珠却不知如何着想,秀眉微皱,时而又舒展开,又偷瞄下自家姑娘。
花厅中的闫婆并没有打消念头,立即更换策略,认真的道:“秦大人,您和别家不同,小姐的亲事固然要紧,但您也得多为你家公子着想着想啊。”
秦业听罢,眉头一挑,问道:“此话何解?”
“秦大人春秋几何?”
“六十有七。”
“秦大人,我闫婆斗胆问一句?有几个到您这个年纪才嫁女的?又有几个到了您这个年纪公子才十来岁的?”
秦业被问得一滞,确实少见。
闫婆趁热打铁的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到了您这个岁数,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您放心得下这一双儿女吗?”
秦业面色微微一变,这几年确实隔三差五的就有个头疼脑热,身子骨一天比一天差了,也不知道还能挺多久。
自己活到这个岁数也够了,但这一双儿女,一未出嫁,一还年幼正在进学,无依无靠的,怎能让人放心得下哦。
“所以您找姑爷,一定得找个能顶事的,心善的,既能与秦家小姐相濡以沫,也能真心的供养秦家公子,让他能够安心读书,求取功名。”
秦业不得不承认,这番话确实颇有道理。
在门外的秦可卿听到,丽容不由一惊,迅速唤起了心中的一份坚定责任。
她知道自己是爹爹从养生堂抱养回来的,虽然后来爹爹和母亲又生下了弟弟,但从没有冷落自己这个女儿。
只是天不遂人愿,母亲生下弟弟没几年就病逝了,是爹爹以近花甲之年将自己姐弟俩拉扯大,十分艰辛。
如今,爹爹已近七十高龄,越来越力不从心,养育之恩无以为报,自己身为姐姐,理应担负起照顾弟弟的责任。
此刻,她恨不得立即冲出去,直接对爹爹说道:“爹,女儿不要嫁入书香门第,也不入勋贵之家,无论是谁,只要他真心对鲸卿(秦钟的字)好,女儿就愿意嫁给他,真心侍奉他。”
秦业自然不知道秦可卿心中所想,但确实被说动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