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哪路军到了?”
得了外面的报信,朱慈烺当即对着舆图思索了起来。
“巩驸马的人来报说,只看到贼寇的大军朝南去了,不知要去往何处。”
朱慈烺打发了那报信的太监,又对着舆图看了片刻,朝着殿内的几个人问道:“几位师父,你们以为是哪里的勤王大军到了?”
“以方位来说,京城以南是大兴县、东安县,若是河南的大军,正好从此而过。”
少詹事项煜也踱到了舆图跟前,指着图上几处用朱笔圈过的红点道:“按各处的奏报,贼寇虽是占了河南,这几个县仍未归附,若是组织乡勇勤王,也就是这几日到达京城,时日正好契合。”
“不然,民间乡勇未经操练,多是乌合之众,况且从河南到京城,一路上尽是贼寇流民,怕是还未到京城,就被贼寇困在了半路。”
说话的是少詹事方拱乾,因和项煜职位相同,平日里两人针锋相对,多有龃龉。听到项煜的话,方拱乾当即提出了反驳的意见。
朱慈烺素知两人关系不睦,也不甚在意,捏着下巴想了片刻,问道:“按时日来算,王永吉和吴三桂早该到了京城,你们说,会不会是吴三桂故意绕过了京城,去偷袭李自成的后方?”
吴国华原本只是静听几人谈话,闻言笑道:“蓟辽军从山海关而来,即便是偷袭,断不会绕上几百里到京城以南。”
朱慈烺也笑着摇了摇头,他自然知道,吴三桂不可能在李自成的眼皮底下,神不知鬼不觉的绕到大兴县。
他不过一时突发奇想,却给了其他官员灵感,一名官员站起身道:“若是吴三桂自辽东出发走海路,自天津登陆,挥师向西,可不正是到了东安和大兴吗?”
此言一出,殿内的人都兴奋了起来,另一名官员道:“吴三桂此人,虽是骄横跋扈,倒也有些本事,若是他到了大兴,京城无忧矣。”
在一众官员的赞扬声中,朱慈烺坐回到了他的位置上。
年初的时候,朝里的一众御史还不遗余力的参奏王永吉、黎玉田和吴三桂,当时东宫的这些人也没少参与其中。
不想过了两个月的时间,态度居然转变的如此之快,在他们的口中,俨然把吴三桂和关宁军当成了救命稻草。
可,吴三桂真的就是救星吗?
朱慈烺看向了吴国华,意示询问。吴国华脸色凝重,缓缓说道:“不是河南的兵,那就是山东的勤王大军了。山东总兵刘泽清三月十五就到了天津,却上疏称堕马被伤,无力参与勤王,皇上还命人送了他药资。这都过去十日了,他观望这么多天,此时现身,到底想做什么?”
朱慈烺还未接话,项煜却是先开了口,问道:“此事的确甚是蹊跷,先生以为,刘泽清有何企图?”
东宫的这些属官当中,朱慈烺一向倚重刘理顺和吴国华,视之为良师益友。
是以两人官职虽然不高,在东宫的地位却是非常尊崇。经项煜这一问,众人齐齐看向了吴国华,想听一听有何高论。
哪知吴国华却是摇了摇头,说道:“刘泽清此人,一向怯懦胆小,又狠心贪婪,若是他到了京城,恐非我大明之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