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质问,朱慈烺脸色如常,反倒是范景文吓的面如土色。
他历事万历、天启、崇祯三朝,算是功勋卓著的老臣。自崇祯初年被召用为太常少卿以来,历任河南巡抚、兵部尚书,对崇祯的脾气可谓了如指掌。
崇祯虽对臣下刻薄,对待皇室近亲一向宽厚,尤其这是皇帝的儿子,如这等公开训斥可不多见,想必是对朱慈烺非常恼怒才有此雷霆之威。
范景文暗暗在心中祷告,只盼着崇祯能尽快放过此事,这个时候,朝廷可着实经不起折腾了。
等王之心走后,范景文已然祷告了几十遍,见朱慈烺似乎并未把此事放在心上,只得出口苦劝道:“殿下此番胡闹,陛下难免盛怒,不如这就去和皇上请罪,该磕头就磕头,该写折子就写折子,切莫不当一回事。”
朱慈烺却没有接过这个话茬,反而问道:“听闻范尚书曾在通州练兵,带兵有度,军容齐整,本宫甚是钦服,若是本宫在京中也练上一支,还来得及否?”
朱慈烺所问,乃是崇祯三年,适逢通州镇初设,范景文以兵部左侍郎衔在通州招募新兵训练。
范景文为官数十载,这是他生平的政绩之一。听朱慈烺问起,范景文的眼中不由泛起了神采,刚想和朱慈烺详细说上几句,忽而想到如今京城的处境,不由重重叹了一口气,说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京中守军废弛已久,非一朝一夕可练成就,眼下除了固守待援之外,别无他法。”
固守待援,满朝上下都抱着这个心思,然而在巩永固等人看来,固守未必守得住,而援军则未必能等得到,是以巩永固和刘文炳家中,依然堆放着满满的柴薪。
又是两日过去,不但各地勤王的军队没有出现,吴三桂的关宁军也迟迟未到。
这下子,京营提督吴襄也着急了起来。
他自然知道,崇祯在这个时候把他放在这个位置,是为了给予吴三桂压力。按日子来算,吴三桂早该收到了他送出去的家信,然而却迟迟未见关宁军的出现。
如今他身为京营总督,若是北京城破,首先倒霉的就是他们吴家。想着吴家二百多口子的存亡,吴襄急的半边头发都白了。
因北京被大顺军团团围了起来,根本得不到城外的动向。吴襄不知道的是,在一日之前,王永吉、吴三桂的五万大军就已过了盘山,在距离北京八十里处扎营观望。
大顺军的斥候察觉到这一支明军动向时,已是三月二十五的清晨。
得了关宁铁骑迫近的消息,大顺军上下,却并没有太多人紧张。这三个月以来,大顺军和大明官军大小战斗不下百余场,除了偶尔遇到一些棘手的地方,大部分官军均是一触即溃,毫无战斗力可言。
况且大顺军在城外驻扎多日,而王永吉的大军从辽东匆匆赶来,属于以逸待劳,大明官军占不到任何的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