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的话就好像惊雷一样劈开了墨舒的世界,他停下了动作,看着自己血肉模糊的手,不说话。
苏未又道:“而你呢,你不过是受她神血化形的妖,尘埃一样的存在,你喜欢她,就算你喜欢到了骨子里,当天地大劫来临的时候,她必定会为苍生殉难,你问问你自己,你能护得住她吗?”
墨舒的脸变得越来越惨白,最终他回到了屋子里,没了动静。
苏未摇摇头,他其实心思很敏感,他早就察觉了潇湘君这些天仿佛交代后事一样的安排,天地大劫必然快来了,他只希望墨舒不要再让潇湘君难过了,莲花山的天气随主人的心绪而变。
昨日的大雨,肯定是潇湘君心里悲伤难过到了极致。
接下来的日子,墨舒安静了许多,苏未每次去看他,他不是在看看书,就是在修炼,整个人是一种被压抑的平静状态,苏未知道,这副平静之下是波涛汹涌的巨浪,也许会翻天覆地。
“他现在到底是怎么想的,我怎么觉得现在的他有些可怕”锦棠这时候还是个少年模样,心思也单纯许多。
苏未道:“不知道,但是他这种表面的平静一旦被打破,很可能会翻天覆地。”
这种平静的状态一直持续到了潇湘君归来。
她到了极北,发现六御所言非虚,巫妖一族果然为非作歹,只是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夸张。
她到底还是亲自出手清理了巫妖族,又去镇魔峰加固了大魔神王的封印。
她这次回到莲华山并不是一个人,当墨舒压抑着自己心中的欢喜见她时,发现她身边跟了一个身体欣长的俊美少年。
心中的欣喜顿时溃散了,“主上,这位是”苏未问道
潇湘君道:“他叫夜酒,是我在镇魔峰附近捡回来的孩子。夜酒,从今往后,你就生活在这里。”
处在遥远记忆里的乔瑾被这个熟悉的名字戳动了心,果然,叶九应该叫做夜酒,万年前的人啊。
墨舒死死压抑着自己的情绪,他平静道:“神上,我有话想和您说。”
最最恭敬的语气好像一把最最锋利的刀,直直插进她的心底。
潇湘君摆摆手:“苏未你先带夜酒去休息”
潇湘君看着这个半月未曾见过的少年,他好像褪去了少年的青涩,一夜之间变得像个青年一样成熟,沉默着像是入鞘藏锋的剑。
墨舒单膝而跪:“神上,墨舒自幼跟随您修炼,如今渡过天劫,想要入世修炼一番。”
他要离开了,雏鹰该长大了,也好,她现在恐怕也护不了他多么周全。
“也好,外边的天地更广阔”潇湘君点点头,手中光华绽放,一把薄如蝉翼的长剑出现在她手上,剑柄上刻了粹雪二字。
“这柄剑是极北的玄冰所铸,你要走了,我也没什么好送你的,你带着粹雪,防身吧。”潇湘君把剑递给他。
墨舒轻轻接过了粹雪,然后行了一礼,转身就离开了,他走的很快,他怕他再不走,就再也没有勇气离开她了。
看着他走远,潇湘君才叹了口气,手中拿出另一柄剑,与粹雪的样式一模一样,只是剑柄上刻的是沉霜二字。
这两柄剑都是她在极北取千年玄冰所铸,在其中融入了她的一道神魂,乃是真正的神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