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冬了,今年的天意外的冷。
扶樱不太想去冬猎,提不起一点兴趣,但父皇说,她身子弱,更应该好好练习骑射。
换了身围猎的窄袖冬衫,云叶已经捧着首饰盒来了:“殿下挑个钗饰吧,奴婢听闻,平阳殿下也会去,殿下一定得挑些华贵好看的,把她比下去!”
平阳公主虽贵为嫡公主,但并不如扶樱得宠,于是,二人平日里不太对付。
扶樱性质缺缺,随手拿了支金丝累凤衔珠钗:“就这支吧。”
辰时一到,围猎的随行侍从便浩浩汤汤的出发了。
到了城门口的时候,谢舟同几位世家子弟已经在此处等候多时了。
他扬起缰绳便朝着扶樱的马车而来,勒马唤她:“阿樱。”
少女果然撩开车帘,探出脑袋:“谢哥哥,你怎么还在这里?”
“等你。”
然后,谢舟将眼神定格在少女发间那一枚金丝累凤衔珠钗上,他眸光中蓄积了些星星点点的璀璨,带着一丝悸动的喜悦:“阿樱戴着的珠钗,可是我去年中秋送的那支?”
扶樱下意识一愣,顺手摸了摸那珠钗,说实话,她的发饰太多太多,是真的不记得了。
“甚是好看。”谢舟只以为少女是害羞,声音温柔的夸赞,那双瞧着少女的眼,含着浓浓的春色,渐欲深重,是如何都化解不开的情谊。
前头的马车里,平阳正气急败坏的自窗口瞧着后头的情景,恰逢此时,侍候她的小宫女误将茶水倒出,惊呼了一声。
她回过身,奴气腾腾的盯着小宫女,一把将茶杯扫落:“干什么吃的!”
滚烫的茶水全然泼在小宫女的手肘,顷刻就起了红肿的水泡,她却丝毫不敢再有其他动静。
平阳也懒得再理,只是气愤地想着,自己的马车经过时,也不见那些世家子弟怎么样,到了扶樱这里,就各个都眉开眼笑的献殷勤了,真是可恶!
约莫赶了半日的路程,众人抵达了鸣离山,华贵的香车宝马停满了山脚,问好声、笑闹声以及那阵阵马蹄声,络绎不绝。
初冬的天气,冷的并不瘆人,今日风不大,阳光也还算明媚,掩去了点冬日的寂寥。
宫女撩开车帘,扶樱起身微微弯下腰,欲踏出马车,就见一只着玄衣的坚实手臂横在自己面前。
是裴砚。
少女将莹白的柔荑搭在上头,下了马车,并与少年那双勾人的漂亮凤眸猝不及防对视了下。
扶樱眼睫下意识眨动两下,对着他道:“跟在我身后。”
因为贪睡,扶樱算的上是姗姗来迟,见过父皇后,她便懒懒的窝在了营帐里,不肯再动弹。
云叶手里拿着巾帕,正事无巨细的为她擦拭手掌,有点不满的抱怨:“殿下,您就不该让那小奴跟着来,他懂什么规矩呀,要是坏了事可怎么办?”
说来也奇怪,原本随行的并不是那小奴,而是另一个年长一些的,可那人在出发前夜竟然吃坏了肚子,上吐下泻,卧在榻上起都起不来,一时之间找不到合适人选,管事姑姑便差那恼人的小奴来顶替。
扶樱听了云叶所说,无奈的摇摇头:“你啊,不可再对人家有那么大的敌意了!”
外头,一直守着帐门的裴砚,将里头主仆二人的对话听的一清二楚,神色虽无常,眸光却难辨喜怒。
“阿樱,快来!咱们要出发了!”外头是敬国公家的女儿苏镕雀跃的声音,她一向和扶樱关系不错。
午时的日头正盛,照在人身上,初冬竟然也是暖和和的。
世家子弟们果然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每年冬猎,胜出者不仅能获众人的赞赏,更能获圣上的金弓,自然得好好竞争一番。
扶樱换了身方便骑射的绯红劲装,牵着一匹上好的汗血宝马,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听说,这匹马,是圣上花重金从西域得来的宝贝,亲自送给了小公主。
不过宝马寻常,这般的美人却是不寻常,平日里娇娇弱弱的女娇娥,换上一件鲜艳的劲装,娇柔中多了一丝坚韧,竟然是增娇盈姿,那绯红衬托的她肌肤比白玉更莹润,更通透,弱骨纤形与明媚张扬的碰撞,妙哉。
一时之间,世家子弟望向少女的眼神,皆是惊艳之余的爱慕,帝国最尊贵的小公主,又有谁会不喜欢呢?
平阳算一个。
她今日也是精心打扮了,可扶樱一出场,环绕在她身上的一切光环就都消失殆尽了,所有人目光都被吸引了去,包括父皇的宠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