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车已经驶出了好远,沈砚遥遥看着那个叫嚣着要揍他的男人,被蚁群一点点吞噬。
那个满嘴谎话、搔首弄姿、恶心至极的女人绝望的哭喊着,却因为一时的踉跄摔倒在雪地里,然后被黑蚁一寸寸咬碎嚼烂。
那两个恶趣味十足,最喜欢拿他练手,常常将他的皮肤灼烧到千疮百孔的火属性变异者们,也在四处逃窜着,最终还是被蚁潮席卷而过。
那一个个带给他无尽绝望的人,在不断逼近的死亡面前,丑态百出,原形毕露,但最终还是逃不过必死的结局。
黑潮所过之处,只留下了一具又一具的森森白骨。
沈砚略带几分嘲讽的想,这些人的骨头居然洁白如雪。
他还以为他们的心连同骨头都黑透了呢。
军用卡车平稳的行驶在一片冰天雪地里,司颜单手开着车,另一只手剥开了一根火腿肠时不时的啃上那么一口。
沈砚蜷缩在车子的角落里,沉默不语。
车窗大开着,寒风嗖嗖嗖的往车里灌,司颜抿了抿唇,随手拿起一件羽绒被扔过去,“小孩,把窗子关上,过来吃点东西。”
“姐姐。”沈砚的鼻音很重,缓缓抬起头,他的眼周红了一大片,泪痕也在脸颊上清晰可见,“他们真的死了吗?”
“过来!”司颜勾勾手指。
沈砚听话的凑了过去,便挨了一记响亮的脑瓜崩。
下手忒狠的那种。
“疼吗?”
“不疼……”
他话音刚落,便对上了一双含笑的眸子,“真的不疼吗?”
他红着脸低下头,“疼~”
“口是心非的小朋友。”司颜随手拿起一根棒棒糖剥开,“抬头。”
沈砚刚抬起头,一根草莓味的棒棒糖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冲冲的往他嘴里塞。
棒棒糖和齿尖碰撞的那一瞬,他下意识的张开嘴。
调侃的声音从头顶上方传来,“疼就说明不是做梦,死了便是真的死了,还能诈尸不成?”
“嗯……”
沈砚瓮声瓮气应了一声,然后叼着嘴里的棒棒糖缓缓的低下头。
圆月从云层中探了出来,在雪地上疾速行驶的大卡车缓缓停了下来。
司颜裹了一件长及脚踝的米白色羽绒服,打开车门,纵身一跃,轻巧的跳进了雪地里。
不远处的雪层被扒开了一块,露出焦黄的土地,白绒绒的小东西在上面乱晃着,惹眼极了。
她踏着雪层,刚走了几步,上方的车窗便缓缓打开,小小的脑袋探了出来,“姐姐?”
“嘘……”司颜回头,微躬着身,白嫩嫩的指节轻凑在红润的唇边,轻轻的眨了眨眼,模样俏皮可爱。
沈砚猛的点了下头,下巴在车窗边缘磕出了一道红印。
他满脸窘迫的收回了脑袋,将自己埋进了厚实的羽绒被里。
司颜暗自挑了挑眉,这小孩瞧着怎么傻乎乎的?
就在这时,被派出去刺探敌情的小光团化作一道流光落在她的肩上,咋咋呼呼的喊:“宿主宿主,兔兔要跑了!”
“!!!”
司颜面无表情的将小光团甩飞,然后轻抬步子,速度极快的在雪地上飞奔。
好不容易将雪层刨开,正愉快的啃着草根的兔兔察觉到动静,红宝石一般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前方那个心怀不轨的人。
随着司颜一步一步靠近,可爱的兔兔凶神恶煞的张开三瓣嘴,将雪白锐利的齿尖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