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我的生辰,我能请大家都来我的宴席,还能收到大家的礼物,无论贵重,总归是大家对我的一番情谊,我心里那都是万番欢喜的,都视若珍宝,大家看在我的面子上,都坐下,好好喝酒,好好吃菜,今日可是有百年佳酿可以品尝,而且我母亲请了醉翁居的厨子特意来我的府上烹调的饭菜,大家可不能错过啊!”
“真的嘛!百年佳酿啊!那我们可真是有口福啊!”
“是呀是呀,还有醉翁居的厨子来掌勺!梁兄,你可以啊!醉翁居的饭菜可是咱们京都数一数二的好菜啊!”
众人也怕这二位祖宗当下翻了脸,看着梁六棋给了个台阶,赶忙附和道。
而谢好安和邓博弈虽然看对方也十分不爽,但也没想破坏了梁六郎的生辰,只好是都暗暗压下了这口气,隐忍不发,准备和对方秋后算账。
众人的气氛虽然有所缓解,但到底还有些尴尬,直到女眷也入了席面,大家都氛围也才再次活跃起来,诗词歌赋,天文地理,大家聊的颇为热闹,随后,美酒佳肴也慢慢的上了流水宴,优怜乐师也在假山假水后演奏起了清乐,众人觥筹交错,气氛一时之间分外融洽。
酒过三巡,众人脸上皆多了几分粉霞,有些个人儿的便提议,让人去取了投壶来,玩耍几场。
投壶本就是宴席玩耍之物,也无伤大雅,输赢皆是小事,不过略输些钱财而已,且梁六棋本就是投壶好手,当下便拍手称好。
投壶的局设好了,众人纷纷手痒的上去玩耍了几把,射者中,弈者胜,好不畅快,谢好安倒也颇为喜爱投壶,瞧着刘家公子连赢了三个人,更是勾起了他的兴趣,连忙占了个好位置,不多时,便与其对上了场。
谢好安虽然不是出身武将之家,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准头,但自小眼神和运气都很好,若用顾若素的话说,那就是“欧皇”,所以谢好安玩投壶、骰子、猜物、斗鸡什么的基本可以说是手到擒来。
一上场便给所有人投了两个“双耳”,让人无一不拍手叫好,那刘公子也是倍感压力,不多时便乱了方寸,那比分是大大的落后于谢好安,自然而然最后便败下了阵,但这位刘公子却不服输,又嚷嚷的要再来一场,谢好安也是欣然应战,二人一连对垒了好几场,皆是谢好安赢了下来,而刘公子最后更是不服输的上了头,最后,还将贴身的玉佩也输了出去。
刘公子略有些垂头丧气的下了场,到了那邓博弈的身后:“表哥,我输了……”
“你个不争气的,就这么个混小子,都玩不过,还把姨母给你的玉佩也输了,我回头看你怎么和姨母交代!”
“表哥,你别说了,我正愁呢,这谢六郎手上还真有几分本事,我自认为我玩的也不错了,没想到输了那么多……”
“哼,什么有本事,那是你自己没本事,咱们武将之家,哪里会输给这个白斩鸡,你看着,我给你好好收拾他!”
说着,邓博弈便不顾刘公子的劝阻,气呼呼的上了去,强行打断了正在和别人对弈的谢好安:“喂,谢好安,敢不敢和我来一场!”
谢好安被人打断了兴致,略有些不满的说:“我正和别人玩呢,你排队去,别打扰我。”
“你!排队是吧,好,你给我等着!”邓博弈当场就叫嚷道:“我邓博弈现在就要和谢好安比投壶,你们谁还想同他比的,站我面前来!”
众人纷纷错开了眼,一副雨我无瓜的模样。
“你呢,还要同他比嘛。”邓博弈又转过身和正在同谢好安对阵的那人说。
“不了,不了,我认输,认输……”那人赶忙匆匆下了场,生怕牵连到自己。
“行了,没人了,你可以同我比了吧。”
谢好安皱眉:“你这个人还真是喜欢没事找事……算了算了,比就比,别输不起就成。”
“切!就你!还想赢过我?!做梦!”
“呵,那你就看好吧,不过咱们耍投壶那都是有压头的,我压的可是一件可遇而不可求的寿山石雕,你压的什么啊?”
“我……我把我刚拿的汗血宝马压给你,够了吧!”
两人唇战一番,又定下了各自压定的宝物,这才在众人的催促下开始了比试。
邓博弈虽然性格极为娇纵,但到底是武将家的孩子,马背上的功夫那是学的十成十,弓弩射箭更是不在话下,对于投壶,可以说是得心应手。
两人对投了好几个来回,邓博弈始终以三分领先于谢好安,眼看着胜局将定的局面,邓博弈不禁开口笑道:“切,我早说了,就你还想赢我,嫩了吧,呵~”
“白斩鸡就是白斩鸡,空有一副好皮囊有什么用,还不是要输给我。”说着,就投出了他最后的一次机会——双耳。
谢好安没什么心思去反驳邓博弈,只是手里拿着一支箭,在比划着些什么,面色十分认真,一旁的梁六棋赶忙上前小声说:“要不我帮你投吧,我肯定能投个贯耳出来,帮你赢他。”
“呦,你们俩说什么呢,有本事说大声点啊,怎么,梁六郎,你要帮谢好安投壶啊,不会吧,你们二人又不是夫妻也不是兄弟姊妹,若你要帮了忙,不合规矩,不过,今天你做生辰,你若硬要帮,我也没什么话说,满京都人都知道你投壶从无败绩,投个贯耳不在话下,大不了我认输就是了~玩不起,就别玩~”
“你!”梁六棋一时语噎。
“就你,也配六棋出手?贯耳,我也可以!”谢好安转过头对邓博弈说道,话音刚落,谢好安手中的箭便飞了出去,所有人的目光立刻聚焦到那支箭上,只看那箭在空中形成一道优美的弧线,准确的进了那壶,然后又在那壶口附近转了好几圈,最后,愣是斜斜的停在了壶口。
“是贯耳!真的是贯耳!”不知是谁说道。
众人纷纷惊喜,十分快乐的向谢好安恭喜道,而谢好安也恢复了以往那放荡不羁的神色,与众人一块儿打趣说闹。
谢好安那边可谓是热闹非凡,而输了比赛的邓博弈却是乌云密布,邓博弈实在是不服这谢好安竟然能投出“贯耳”当下就觉得是那梁六棋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诀窍给他听,十分不公,又看那谢好安还挑衅似的朝他笑了笑,心火更是压抑不住,狠狠地拿起一直箭将其折断,随后,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冲上前去,狠狠地朝谢好安的脸就给了一拳!
谢好安一下子就被打懵了,但反应过来后,立刻擦了擦嘴角的血,与邓博弈撕打在了一起。
谢好安到底没有学过武,比不上从小就在军营里混迹的邓博弈,很快就被按在地上打的鼻青脸肿,腹部甚至还挨了好几拳,和谢好安玩的最好的梁六棋几个反应最快,赶忙冲上前去想拉开邓博弈,但几个都是文弱书生,根本拉不开,反而是也被打了好几拳,其中,梁六棋更是因为护着谢好安最狠,更是直接被推到了一旁的桌案上,酒水餐食洒落了一地,女眷们更是吓的惊叫连连,但也有机智的,赶忙去喊了家里的长辈过来支援。
好在邓博弈并非在场唯一习武的人,等最开始那几个劝架的都挨了打后,那些习武的子弟们便自发接替了梁六棋几个人的位置,冲上前把邓博弈给拉了开,其中姚家的二公子甚至是实在看不惯邓博弈的做法,直接给了邓博弈一脚,踢的邓博弈那是肚子痛的发麻。
但也真是因为这一脚,那邓博弈才彻底的被几个人给制服了下去,一点儿反抗的力气都没有了。
梁六棋顾不上自己的伤势,赶忙冲到了谢好安的身边,只看谢好安鼻青脸肿,嘴角还渗出了血丝,嘴里含糊不清的喊着疼,四肢也有些使不上力气,一碰便喊疼,衣服上也都是灰尘,头发更是乱的一塌糊涂,根本看不出原来那俊美模样。
“郎中呢!快去找郎中来!”
梁六棋当下心疼极了,也顾不上什么顾忌,当下就拿了谢好安送来的那块砚台,狠狠地就朝邓博弈脑袋上来了那么一下,邓博弈的脑袋瞬间冒了血出来,让邓博弈直喊疼,当下那刘公子就想上来求情,就被梁六棋那能吃人的眼神给吓的倒退,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梁六棋不知从何处找了块手帕,把他的嘴给堵住了,末了,还狠狠地朝邓博弈的肚子上来了几拳!
“哎呦喂,这是怎么回事啊!”被喊来的梁家主母周大娘子和几个媳妇看到这混乱的景象顿时是大吃一惊,走进一瞧,瞧见自家六郎和好几个名门贵子都被打的鼻青脸肿,更是倒吸一口冷气,直让人立刻去请郎中来。
但这不是最吓人的,待周大娘子看到了躺在地上神志不清的谢好安,周大娘子直接是眼前一黑,急得说不出话,而她的三个儿媳更是吓得直哆嗦,其中一个更是怕的晕了过去,周大娘子好不容易冷静了下来,便立刻让人去拿着她的名贴去寻太医来,生怕谢好安出了什么事情,没法与燕国公府交代,府里那是一阵兵荒马乱,什么生辰宴此刻也没人放在心上,只要别出了人命,那周大娘子便是阿弥陀佛了。
滋事体大,周大娘子咬着牙让人赶紧套了马车去了燕国公府、户部侍郎府、国子监丞府等被打的人家里去,说明情况,并请人来他们府上一同商议此事该如何处理。
当然,这种事情实在是少不了那罪魁祸首邓博弈的奉承侯爵府,虽说周大娘子也是气急了这邓博弈,可也得去请人来,只是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偏偏等了去别家寻苦主的马车走了好一会儿功夫了,才似刚想起似的让人去奉承伯爵府喊人。
周大娘子正襟危坐在正厅里,瞧着屋外那原本风和日丽的好天气却忽然刮起了风,不多时,还响起了惊雷声,想是要下一场大雨了,周大娘子不禁皱眉长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