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站起来,笑道:“如此夺天造化之物,想来纵月摘星之时才可出。姜钰,你可得好生保护好了,这可少见。”
纵月摘星之时?
姜钰愣了愣,回神之时屋内只剩一缕云烟寥寥,还回荡着玉无痕清脆的声音。
“姜钰师侄,你且好好琢磨吧,师叔就先走一趟了!什么时候休息够了,再走也不迟!”
这就走了?
“师叔!”
姜钰急切的跑了两步,还想再与玉无痕再说些话,却生生在门口止住了步子。
她耳边响起一阵细细碎碎的声音,仔细一听,很像是小鸡破壳一样的清脆折断之声。
少女一脸见鬼的表情。
难道师叔把手搭上去一会,默默出壳了?
该不会真的是默默的黑蛋壳破了吧!
她急切的走到小背篓旁,将包裹的棉布拿开,果然在蛋壳之上发现了裂缝。
姜钰还没仔细看,蛋壳的裂缝上忽然鼓起来了一块,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有一个白嫩的小手指轻轻戳破了薄膜,将碎裂的碎片挤压掉落;他伸出手来,用力将其撕开了一道口子。
一束夕阳的残黄照射在屋内,映在了背篓上,让里面的小人不由得瑟缩了一下。
姜钰大气都不敢出,屏息凝气等待着默默出来。
但为什么里面扒开蛋壳走出来的。
是一个光溜溜胖乎乎的小男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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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夜微凉,有阵风吹拂过这片山岗。
绕过宗门前山双屏,寻常人很难从雷打山一百零八石阶攀上,只因这一百零八的台阶均被星衍宗大阵笼罩,外来者非召令不得入。
而今日却有一鬼魅般的黑色身影窜了上去。
他来到一百零八石阶的尽头,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刻着‘贪狼’的令牌。
是夜里,尽头处的朦胧迷雾忽然起了变化,只几个眨眼的时间,便露出来身后的真容。
星衍宗,陨天宫。
那人慢步走了进去,宫殿之中空旷无比,只有无数明烛点燃,宛如一颗颗天上的星子一般照亮了周遭。
四下门窗洞开,山上风大,不停在宫殿中穿梭,卷起柔纱轻缦纷飞往来。
再往里走,宫殿里忽然有一处开辟的露台显露了出来。
有人在软榻上半阖着眼,手中还抓着一壶清酒,已然半醉。
那人上前,半跪在了女子面前。
他接过摇摇欲坠即将落地的酒壶,用袖子轻轻擦去她眼角若有若无的晶莹,却猝不及防对上了她冷若冰霜的眼眸。
她醒了。
捏着衣角的手在空中顿了顿,便收了回来。
“师父。”
陶清徽眼中满是不耐烦,她推开那人靠近的身躯,从软榻上坐了起来。
“万宴堂,你逾越了。”
他退后,垂下头掩饰好眼中一闪而过的难过。
“师父,接到蜀地御灵府主事冯梦生来报,师弟寒光在徐州府斗花节失踪了,同时不见得还有两位未到御灵府记档的年轻术士,其中一个……”
“其中一个正是您要找的那位小陆压。”
陶清徽伸出手揉了揉太阳穴,听到最后一句话才抬了抬眼皮。
“小陆压?失踪了?”
“冯梦生来报,怀疑三人是不小心掉入了洞天结界。他推测那两人应该是特意去寻洞天结界来逃走,寒光师弟去追,三人缠斗期间可能掉了进去。”
“根据他的推测,那名叫姜钰的少女极有可能拥有衔云飞刃,所以寒光师弟才穷追不舍。”
万宴堂抬起头偷偷观察师父的表情,有些惧怕师父动怒,看见她微微皱起了眉头,赶紧道:“师父不必担心,以寒光师弟的本事,想来从那海棠香国出来不是难事,说不定等他回来的时候,就把那两个人也一起带回来了。”
陶清徽蹙着眉,并不应他,只抬头望了望那满天星光,若有所思。
“舆鬼积气,鬼事也。”
“他还回来不了那么快。”
她伸了个懒腰,又躺回了软榻,对着万宴堂摆了摆手。
“若是有登明或是无字天书的消息再来报我。”
“那个叫姜钰的小孩,且盯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