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钰咬牙切齿,半晌说不出话来。
唤魂汤,一听这药名就是吊命用的,此时让胡二郎醒来,只会让他情况更加危及,她估摸着那个侵害胡二郎魂魄的邪祟,已经反应过来有人想要对付它了。
恐怕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这家伙真的是在救人吗?
“相阳,你真是好样的。”
看见相阳一脸‘快夸我’的嘚瑟模样,她觉得自己这两天动的怒比在山上面对师父那个老头子都多,实在是难忍。
姜钰长吁一口气:“下来再跟你算账,现在给我让一让。”
相阳摸摸鼻子,见她情绪不高还些有生气的样子,立马给她让了个道出来。
那虚弱的胡二郎靠在床沿,补汤才喂进去,他都呛的吐了出来,胡老爷心疼的拍着他的后背给他顺气。
他依在床边喘了半晌,才缓过来了那口气。
姜钰上前来,瞧了他一会,抱手作揖:“胡老爷,郎君现在如何了?”
胡老爷起身回礼,虽然有些狼狈,但心情明显不错:“醒来后说饿了,我这不赶紧吩咐人端来补汤,想着他能喝一些,虽然吐的多吃的少,但好歹是能吃下一点东西了。”
她点点头:“不知能否让我看一看郎君。”
“小仙师请。”胡老爷赶忙给她让出位置来。
姜钰坐到床边矮凳上,仔细瞧着胡傅。
昨日在来徐州府的路上,倒是听郑德絮絮叨叨说了很多关于此人的事情,大多是夸赞府上郎君玉树临风,才高八斗,年纪轻轻便是举子。
但这仔细一看,在他口中风流倜傥的胡家二郎胡傅,却是被怨气折磨多日,瘦脱了相的可怜男人。
他肤色苍白又眼下泛青,无一不是证明此人阳气衰弱,命不久矣的证据。
更何况她的眼睛从来不会欺骗她,在胡傅头顶上的那团如有实质的怨气越发浓稠了。
“郎君为何要坚持迎娶裴家娘子呢?”
胡傅脑子聪明,短短几息想了许多应对的答案,却万万没想到对方问了他这个问题,让他愣在那里。
姜钰抱着默默,一下又一下摸着它柔软的皮毛:“你应该是知道裴家娘子有异的,为何还要同意婚事继续呢?”
胡傅喉结上下滚了滚,张开口声音嘶哑。
“仙师,这个问题也在治好我的范围内吗?”
姜钰笑道:“自然。”
胡傅抬眼看了她,那目光中情绪复杂,他咳了几声,才虚弱道:“小仙师年纪尚小,不懂情爱为何物,我愿意娶她,不论她变成什么样子,也不管她是否有异,我都是愿意的。”
姜钰定定的看着他,想要瞧出一些端倪来,两人对视半晌,胡傅先移开了目光。
“我累了,小仙师,让我休息一下吧。”
这是送客了。
郑德在一旁打着圆场:“小仙师不如咱们先出去,这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郎君还有得一阵需要恢复呢,有什么问题咱们等郎君好一些再问如何?”
姜钰起身:“既如此,郎君好好休息,万事小心。”
既然这人打定主意要隐瞒下去,不顾性命也要去成这个亲,那她再去阻止,也不是什么好事。
不如就让胡二郎自己去撞一撞南墙。
屋内只剩她和郑德二人,想来是胡老爷怕扰到胡二郎清净,顺手把相阳也带了出去。
等她出去的时候,胡老爷已经不在门外,只剩一个相阳依着屋门在等她。
“如何?我万象谷的东西还是有用吧。”
姜钰叹了一口气,无视了他,转而向郑德说话,让他带自己去厢房。
留相阳一个人在后面追着走。
姜钰所住的厢房离胡二郎的屋子不算远,依稀能感受到那股湿滑的阴凉感,她在门口辞别郑德和相阳,推开门走了进去。
刹那间,有一只利箭直冲她而来!
姜钰有一瞬头皮发麻!当机立断侧身躲过,那只利箭破空而至,便直直射在了屋内。
她定睛一看,是一只灰色的羽毛,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射了进来。
它插在木柱上,入木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