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守廉确认没有任何问题了,还是留了一手,没有亲自买走盐引。
他在京城里待了很多年,尤其是四卫营的武官经常与宫里的太监接触,见识了太多勾心斗角的手段,留了一个后手。
孙守廉带着卢羊倌走了出去,低声交代了起来:“本官最近手头紧,家里的银子全都拿去买水浇田了,手里没有多少银子,可否先借给本官一笔银子,等到贩盐这件事做成以后,有一条稳定的财源,本官不仅把你介绍给王公公。还把王公公一起拉过来,再叫上宫里的几名掌印太监,一起做大贩盐的买卖,到时候你就不是赚银子了,宫里的关系足够你吃用不尽。”
孙守廉担心他不答应,最后又补了一句:“有了王公公的照顾,还有几名掌印太监给你做主,到时候你那个没良心的爹,上赶着把家里的鸠占鹊巢女人给休了,用八抬大轿把你娘重新娶回家,坐上正室夫人的位子。”
卢羊倌在草场院里掌管了多年的娼妓赌坊,瞬间明白了孙守廉的意思,暗骂了一句奸猾,脸上还是摆出了受宠若惊的样子:“这件事就这么办了,侄儿手里刚好有一批银子,足够买来十张盐引,印证这条财路是否行得通。”
一张盐引可以兑换三百斤官盐,十张盐引也就是三千斤官盐。
孙守廉满意了,伸出手来,拍了拍卢羊倌的肩膀:“搭上王公路这条线的事情放宽了心,只要能够做成了这次的买卖,稍微提一嘴,王公公便会主动答应一起贩盐了。”
天下有名的晋商和徽商,发家的银子全都来自于贩盐,盐引带来的盈利可谓是官员百姓公认最赚钱的买卖了。
孙守廉卢羊倌两人商量完以后,再次走回了宅子里,只不过这一次只有一个人说话了。
孙守廉一言不发,站在旁边,只是看着卢羊倌和老回回交谈,没从嘴里蹦出来一个字。
卢羊倌给出了肯定的答复:“这笔生意做了,只是不知道你手里是否有足够的盐引,这一次要买走十张盐引。”
十张盐引换成官盐,就是足足三千斤了,委实不少了。
老回回故意做出了为难的神情,沉吟了片刻,又看了一眼旁边的孙守廉,似乎是因为旁边的高官让他做出了决定:“好!小老儿回去以后就与长芦盐运使衙门的总催......”
老回回这句话还没说完,赶紧闭上了嘴,似乎是说漏了,涉及到了长芦盐运使衙门的官员。
孙守廉卢羊倌两人听到总催这个官名,全都是放心了,看来真的是盐运使衙门的官吏勾结灶户私底下牟取盈利了。
这也就合理了,别说是一个老回回了,盐运使衙门上上下下全都是围绕着盐引谋取各自的私利。
老回回的行为不仅可以理解,还是属于正常的行为。
一些盐运使衙门的官员贪腐起来,比起老回回背后的官员要严重多了,直接明目张胆的刊印了大量的盐引,卖给商人。
老回回私底下贩卖盐引的行为,已经算是比较收敛,又很谨慎的行为了。
孙守廉听到老回回的答复,满意了,立即转身离开了破旧宅子。
这里的一切都让他感到很不舒服,也不知道是因为院子里的破败氛围,还是下贱老百姓身上的晦气。
好在今天过来找到了一条新的财路,搭上了他过去梦寐以求的贩盐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