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了在吏部考评里获得下等考评,重了还会罢官免职。
这个时候,需要一名熟悉各种刑名的刑名师爷,与知县商议如何宣判,撰写判例,最后由县官盖印。
钱粮师爷需要处理的公务比起刑名师爷还要更甚,由于地方的土地、户口、赋税掌握在三班六房的手里,钱粮师爷需要与把持地方的三班六房进行协办。
辅佐知县解决征收、催比、交纳、解运、仓储等等涉及地方财赋的难题。
李冕很欣赏孙传庭的敢为天下先,依旧是婉拒了:“漕运河道的终点是崇文门,大兴县作为京城的陪县,比邻通州,而通州又是漕运河道的重要关口,还建有贮存漕粮的太仓库,前往大兴县做一些废漕改海的尝试,倒是一个不错的去处。”
孙传庭听着他头头是道的说出了大兴县的勾连关系,眼睛一亮,越发想要征募他担任钱粮师爷了。
只是,李冕不想每日忙得晕头转向,只为了赚来二百多两的幕银。
以他当前的身份,完全可以安之若素的过着衣食无忧日子,何必再去忙忙碌碌累垮了身子。
孙传庭来的兴致,距离前往大兴县担任知县还有一段时日,想要看自己在这一段时日里能否把李冕请去当钱粮师爷。
废漕改海涉及的官绅朋党过多,孙传庭前往大兴县做一些尝试,心里没有多少把握。
邀请了李冕共同前去,那就不一样了,无论是多还是少,总归会有一些成效。
孙传庭继续问了一句:“你那本俗体字千字文需要整理多久,倘若人手不够,倒可以介绍几位颇有才学的读书人给你帮忙,不是钱东涧那般整日只知道鼓吹诗词歌赋的假道学,是一些有着真材实料的读书人。袁宏道如何?张岱也可以,尤其擅长一手小品文,帮着你修书没有问题。”
修书自古以来都是大事,孙传庭生怕李冕用修书当做借口,拖延个几年。
到那个时候,黄花菜都凉了,早就从大兴县回来了。
李冕吃完了冷淘,放下了青花釉瓷碗,坐在小杌子上,悠闲的看着金水河。
孙传庭搬着自己的小杌子,放在了李冕身边,与他并排坐在一起,等着回应。
倒春寒即将结束,初春的暖阳晒在身上,肚子里又吃饱了饭。
再没有今天这般惬意的时候了,李冕舒坦地眯起了眼睛,突然想打盹儿了。
耳边时不时传来金水河畔清倌人的唱曲,丝竹入耳,越发的舒坦了。
旁边的孙传庭受到惬意气氛的感染,也是忍不住眯起了眼睛,有着晒着暖阳打盹儿的心思。
李冕回头看了一眼孙传庭,笑了笑,突然问了一句:“你感觉今天过的日子如何?”
“舒心惬意。”孙传庭下意识脱口而出,说出了此时的感受,随后又是哭笑不得,明白了李冕的意思。
难怪一直不说话,在这等着他。
“如果有一张藤椅就好了。”李冕遗憾的说了一句,拍了拍宁绸圆领袍下的肚皮,语调平淡的说道:“人生在世,无外乎就两件事,吃饭和穿衣。只要吃饱了饭还有衣服穿,何必整天争来争去,不累吗?累肯定累的,最后目的无外乎衣食无忧四个字。我现在已经衣食无忧了,何必再去整日忙的四脚朝天,连一点歇息的时间都要被压榨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