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平公主手里的湖笔略微停顿,好看的柳叶眉没有因为这件事拧起:“驸马不去也好,免得遭到孙易发钱东涧等人的奚落,这次兰台诗会又是寿宁那个泼妇举办,以她的心胸狭隘,肯定会趁机刁难驸马。”
红桥拿着一把老银小剪刀,剪去白釉高脚灯的灯芯,晕黄灯火更亮了几分。
依次剪了两根灯芯,红桥放下了手里的老银小剪刀,几次张了张樱唇,想要说话,却又郁闷的闭上了。
一肚子心里话说不出来。
姑爷可以不去,公主只能到场,不然传出去就是畏惧了寿宁公主,失了名望。
寿宁公主十有八九会在兰台诗会刁难公主,姑爷前去帮衬一二,吟诵出花费一千两银子买来的诗词,就可以化解了这场刁难。
只可惜姑爷不愿意参加所谓的诗会,又不能责怪姑爷,毕竟他不知道这里面的弯弯绕绕门道。
过了半晌,长平公主放下手里的湖笔,抹平了红罗褙子卷起的袖口,双手放在小腹位置,仪态端庄的走了出去:“走吧,咱们去见识寿宁公主的兰台诗会。”
还没到晚上,金水河畔已经灯火通明,各式游船画舫挂上了红灯笼,迎接着官绅公子的到来。
放在平时,清倌人不会在青天白日点灯,过于奢靡了。
今天早早的挂上了红灯笼,全是寿宁公主派人送来了蜡烛,还是用蜂蜡制成的昂贵黄蜡,不是一般的桕油蜡。
清倌人感慨了一句到底是嫡长公主的同时,不少人存着用桕油蜡偷偷替换黄蜡的心思。
可惜寿宁公主身边的中使司太监,从细钿漆彩匣子里取出黄蜡以后,盯着清倌人点燃了蜡烛才离开。
寿宁公主坐在红樟木大船上,站在窗棂前,望着甲板上,聚集了很多官绅公子,一个个自持风度,准备在本次兰台诗会拔得头筹,给寿宁公主留下一个好印象。
争取获得寿宁公主的青睐,迎娶了嫡长公主。
随着时间的推移,长平公主带着红桥走上了红樟木大船,四周站着宦官,搬着红绫行障,隔绝了官绅公子看过来的视线。
只留下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罗褙子影子,看不清真容。
孙易发、钱东涧等官绅公子注视着红绫行障,神色恍惚,又充满了憧憬。
长平公主的地位不如寿宁公主,国色天香的美名早就传遍了京城,在容颜上甚至略胜被官绅私底下称为妲己的郑贵妃。
今科乡试的解元公李冕迎娶了长平公主,孙易发、钱东涧等今科乡试的举人,全都认为是李冕抢走了本该属于自己的功名,还抢走了属于自己的金玉良缘。
毕竟,李冕在北直隶的乡试里,只排在末尾。
如果不是嘉祯皇帝的钦点,哪里能够成为解元公,更何况迎娶长平公主了。
孙易发、钱东涧等官绅公子不免同仇敌忾,对于撞大运的李冕意见颇深,还有轻视和嫉妒了。
寿宁公主对于学问平平的李冕,心里多半是看不起,认为长平公主和李冕的婚事,贬低了公主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