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瓷器烧制于江西布政司,玉壶春瓶、藻盘、瓷屏风、以及光禄寺所用祭祀器皿。
丝绢产自南直隶的江宁织造、苏州织造、以及浙江布政司的杭州织造,专供内需,颜色花样繁多。
只是采办瓷器丝绸两样,有时就要地方布政司烧造二十五万件。”
“好多啊。”
雉奴惊呼了一声,心里想着能买好多蜜饯,可以把院子里堆满了蜜饯。
红桥惊喜不已,看来姑爷真的是学富五车,把漕运局势看得通透,眼光不是一般读书人所能媲美,公主知道了一定会很满意,姑爷是个如意的夫君。
当初乡试过后,排在姑爷前面的举人还不服气姑爷钦点了解元公,哼,单单是对官场敏锐的眼光,没有一名举人比得上姑爷。
就拿本应该是第一名解元,由于陛下钦点变成第二名的钱东涧来说,仗着自己是顾宪成的门生没少在外面纠集一帮读书人举办雅集,抨击朝廷的不公。
夺走了本该属于他的解元,哼,就他整天只知道狎妓饮酒的样子,也配与姑爷争夺乡试解元。
李冕提起松花釉茶壶,倒在松花釉盖碗里,呷了一口茶:“织造烧制所有的太监采办,缫丝、力役、女工等等需要地方布政司提供,挤占了户部和工部的银税,同时还影响了地方布政司官员对于府县衙务的掌管,必然造成了朝廷里的文官和宦官的关系紧绷......”
雉奴听到后面迷糊了,又不想打扰了姑爷的谈兴,当成了说书一般,白嫩小手从绣囊里拿出一颗又一颗蜜饯,甜滋滋吃了起来。
她听不懂,看着姑爷侃侃而谈,颇有才子谈风弄月的风采,比起游船画舫上的清倌人怀抱琵琶,弹奏《牡丹亭》还要赏心悦目。
呸呸......怎能把姑爷与金水河畔清倌人放在一起比较。
不过嘛.......姑爷真的好有气度啦。
雉奴脸蛋突然红扑扑,偷偷瞄了一眼李冕,见他提起松花釉茶壶正在倒茶,拍了拍小胸脯,暗自舒了一口气。
孰不知,她拍着小胸脯的举动落在李冕眼里,已经知道她又在胡思乱想了。
以李冕早就知道她做出这个举动,脑子里往往是在胡思乱想,没有明说,免得她以后不做了,少了一样雅趣。
红桥站在回廊的拐角,完全呆住了,手里的细竹篮子掉在了地上,没能注意到,好在不是大漆描金食盒落在地上容易发出声响。
否则就会打扰到东梢间里的主仆二人,没了继续说下去的心思。
红桥听到前面一句句太监采办的情况,还能理解为李冕博览群书,知识渊博,这段时间在府里看了很多邸报,从字里行间解析了漕监太监的采办。
像是一位大儒在给心学进行批注,找到了合适的句读。
后面对于朝廷局势的说辞,就是姑爷自己的独到见解了,眼光极其敏锐,没有在朝堂上待过却解析的八九不离十了。
红桥有着过耳不忘的本事,曾经得到还没被废的皇后娘娘称赞了一句鸾台陇客,从此留下了一个鸾台陇客的雅号。
她认真了起来,仔细记下了李冕所说的每一个字,回到绣房里原封不动的复述给长平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