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狱是宫中禁牢,只有十恶不赦之人才会被关押在此处,基本有去无回。没有审问便直接押入刑狱,雍帝对张胜显然已经动了真格。
把玩着雍帝交给他的令牌,李明寂跟在禁兵身后,迈步走入刑狱。
禁兵与守门的狱卒低语几句,狱卒的表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低眉道:“李虞候,请。”
这是一条昏暗狭长的甬道。
四周滴答滴答流淌着水声,难闻的腐臭味与血腥味钻入鼻尖,便是随李明寂一同进来的禁兵也被这阴冷的气息刺得打了个寒战,面前的青年却面色沉稳,连眉头都不皱一下。
狱卒也暗暗吃惊,第一次进刑狱的人,多多少少都会被吓到,有这等心性,难怪受到雍帝赏识。
走出甬道,脚下的路才变得宽敞起来。铁栏将区域隔开,尽头的牢房,张胜被剥了衣冠,一身白色囚服,蜷卧在稻草上。
听见脚步声,他还以为是雍帝,睁开眼踉跄着起身:“陛下……陛下!臣有话要说!”
“张统领想说什么?”
青年嗓音温润,张胜陡然抬头,看见了李明寂的脸。
他咬牙道:“是你……!”
要不是这个不知好歹的侍卫挡在华羲郡主面前,他早已取下华羲郡主项上人头!
李明寂并未看他,转头望向狱卒,抬起冷白如玉的手指:“把他放到那里吧。”
那是刑狱最空旷的地方。
地板上的血迹早已干涸,木架上的铁链锈迹斑斑,面貌狰狞的刑具一字排开,如同死亡的宣判。
狱卒得令,与禁兵一左一右,抄起张胜,将他绑在木架上。
张胜冷笑一声:“忠者奉君忘身,徇国忘家,正隆直辞,死亦何惧?尔等竖子,休想胁迫本将!”【1】
“明寂不过奉命行事,何来胁迫之说?”李明寂微微笑道,“明寂无意取张统领的性命,张统领言重了。”
他的目光漫不经心地从那些刑具上扫过。
“奉命行事?”张胜的笑容更加嘲弄,“可惜你的谄媚用错了地方,在华羲郡主眼里,你不过是一条好用些的狗!她根本看不上你!”
骂声刺耳,李明寂唇边笑容不变,拿起一根长鞭。
前世萧绥进京,就是张胜开的城门。雍帝一家尚未反应,就被张胜率领的禁卫军包围起来,失去了制胜的关键时机。
小郡主与雍帝一家被分别关押在刑狱,李明寂不知道小郡主在刑狱中经历了什么,只知道他把小郡主救出来后,过去连喝个药都要哭鼻子的小郡主,在长途颠簸中一声不吭,睡得很沉。
她变得敏感多疑、小心谨慎,时不时就会崩溃,眼中再也没有昔日颐指气使的神采。
如今张胜落入他手中,新仇旧恨,他自然会与他一一清算。
就从这些刑具开始。
李明寂最擅长的,就是让人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