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在高台上与舒宁悠独处,见谢彦舟心情沉郁,舒宁悠主动询问他有何难处,谢彦舟犹豫了下,把自己的困扰都说了出来。
舒宁悠帮他一件件事回忆,一番分析下来,谢彦舟突然发现,所有舒窈对他生气的场合,都少不了这个李明寂。
细细探究,恐怕与他置气并非舒窈本意,然而有这个李明寂从中作梗,他再怎么讨好舒窈,舒窈也看不到他的好。眼下舒窈被美色所惑,晕头转向,他为舒窈做再多事,都是吃力不讨好,不如从李明寂入手。
这酒可不是一般的酒,而是泡过鹿血的烈酒。谢彦舟没打算自己喝,这一坛都是给李明寂准备的。人喝醉了酒,自然会本性毕露,他可不觉得李明寂还能装下去。
舒窈是个肤浅的人,看人就光靠一张脸。倘若李明寂本性毕露,冒犯了她,舒窈还会对他这么宽容吗?
见李明寂迟迟不语,他轻蔑地扯了扯唇:“怎么,你不敢?”
“并非不敢,”李明寂轻声道,“只是我平日饮酒甚少,唯恐醉酒失态,让诸位看了笑话。”
谢彦舟啼笑一声,他果然犹豫了。这李明寂先前看了他多少笑话,谢彦舟怎么可能咽得下这口气?这坛酒,硬灌也得给他灌下去!
“只是普通的鹿血酒。你要管理殿前司亲军,自然少不了喝酒吃肉的场合,本世子只是帮你锻炼一二,”谢彦舟笑道,“李虞候这等谦谦君子,应该不会连自己醉后的神态都控制不好吧?”
他居高临下,直接将饮酒这事抬到了新的高度。周围人自然也想讨好谢彦舟,纷纷跟着起哄:
“就是啊李虞候,喝个酒而已,有什么好怕的?”
“都当武官了,李虞候不会以为可以像文人那样曲水流觞吧?”
李明寂似是无奈,踌躇了好一会儿,才轻叹一声:“既然如此,明寂便依世子所言,尝一尝这酒吧。”
谢彦舟招了招手,命人取来酒杯。
他本来是打算让李明寂直接对坛饮的,又担心李明寂告状到舒窈面前,惹恼了舒窈。他连酒杯都给李明寂准备好了,这下总不算捉弄人了吧?
抱着酒的仆人将酒杯斟满,谢彦舟挑眉道:“李虞候,可以喝了。”
李明寂轻嗯一声,拿起酒杯。
青年眉目如玉,连饮酒的姿态都优雅如行云。
谢彦舟虽是谢家的长子长孙,却学不来这样的仪态,小时候没少被长辈教育。看见李明寂这个样子,他磨了磨牙,心想这样有什么用,舒窈什么美男子得不到?他现在以色侍人,等过段时间舒窈腻味,他靠什么挽回舒窈的心?
只有他谢彦舟了解舒窈的喜好,也配得上她的家世。不像这侍卫,只能靠装腔作势来给自己撑面子。
才喝了几口,李明寂似乎有些不敌这酒的烈性,捂唇咳嗽了好几声。谢彦舟意外发现他的掌心还缠着一条丝帕,那么明显的女子款式……
“世子是在看这个吗?”注意到谢彦舟的目光,李明寂微微一笑,摊开掌心,“下午受了点伤,得郡主怜惜,用她的丝帕简单包扎了伤口。”
谢彦舟滴酒未沾,此刻却觉得浑身都如醉酒般烧了起来。丝帕是女子贴身之物,窈窈怎么能把这种东西给他!
他指着酒杯,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本世子见李虞候面色如常,看来不胜酒力只是托辞。再给李虞候满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