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沙弥拉着女子的胳膊。
“他人已经入魔障,你去找他又能如何呢?跟我回去吧,绮秀。”
绮秀甩开小沙弥的胳膊道:“你有什么资格管我,你有什么资格管我!”
绮秀说完朝着远处跑去,舒言和玉安恰好看到这一幕。
不过舒言并未放在心上,只是感慨这名叫做绮秀的女子确实貌美,在这样环境里,着实危险。
舒言两人走到了傍晚,总算是下了山,到了官府驿道。
驿道之上挤满了南方的难民。
此次汉军攻打杭城十分紧凑,事先没有传出一点风声,所以许多世家大族来不及逃走,便被叛军杀了许多,如今在这难民中走的,说不清以前过的是什么日子。
陈玉安紧紧抓住自家阿奶的手,他们方才走了几日,倒也不算太饿,许多从京师处逃来的难民,已然饿的不成人形,早在路边倒下被野狗分食了。
舒言不忍让这么小的孩子看到这些。
便柔声道:“玉安,等到了西北,咱们便不必怕了,阿奶带你吃香喝辣的。”
陈玉安点了点头,跟着阿奶往前走。
夜半时分,许多人停了下来,往路边的树荫下一坐。
舒言拿出来自己破烂之极的铺盖卷,铺在地上,同自己的孙子一同睡下了。
三更时分,天下下起了雨,舒言被陈玉安摇醒,周围的人都在抱怨,舒言将被子盖在头顶,揽住陈玉安,轻轻说道:“春雨贵如油,乃是好事,明年收成好。”
舒言这话落下,身旁响起一个老者幽幽叹气。
“若是想要收成好,却也要有种地的人,如今天下大乱,流民四起,哪有人种粮食?”
舒言用自己的老眼望向说话之人,只见到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窝着一个同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老者。
老者穿着一身破烂衣衫,可周身气质确实不俗。
“那我就找块地方,把地种起来,养活了我和小孙子,便也算对得起这老天爷的恩赐。”
舒言上辈子刚36便得了绝症。
重活一世,虽说已经年老色衰,可到底捡回一条命,却也算得老天开恩。
那老者呵呵一笑,却是因为夜里的空气太冷,竟然咳了起来。
陈玉安赶忙从包袱里拿出来葫芦,递给老头子。
“爷爷,您喝水。”
老者接过葫芦,笑道:“倒是个有教养的孩子,可开蒙了?”
玉安道:“学到论语了。”
老者眼睛一亮,笑道:“倒是不错,若是……罢了,如今一车学问也换不得一个馒头,还是做将军好。”
老者有些郁闷便扭头准备睡去。
细雨蒙蒙,一直下到早上,方才停歇。
可雨停了,叛军却来了。
一股黄巾马军骑着快马往此处前来,像是一名头领。
头领勒马,站在驿站两旁道:“将军有令,命尔等北去三十里服河务徭役。”
头领说完之后,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争吵。
河务徭役乃是最为严苛的徭役,十人九死,他们去北方尚且有条活路。
头领见到人群暴动,顿时一怒,随手将一难民男子的脑袋砍掉。
鲜血喷涌两丈高,这男子身边的家人顿时惊声尖叫,原本聚集在一起的难民也开始四散而逃。
舒言抱着自己的小孙子瑟瑟发抖,她身旁的老头子厉声道:“愣着干什么?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