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的几日,朱瞻埈一直缩在梨园教导小侍女。
外界的生意他已经吩咐过了,只要不出什么大事,一般不会来找他,朱棣和朱胖胖这几日也没叫他过去,小太监说每天都有不少东宫属官在里面商议事情,烛火彻夜未熄。
令朱瞻埈惊讶的是,灵儿在数学方面的天赋竟然极为出彩,很多东西他只要讲个两遍,她甚至能反过来给他举例子。
其实作为一个文科生他在这方面的能力是不强的,全靠穿过来之后的记忆力暴增,勉强还记得一些高中数学知识。
但是照这个情况下去,不出一个月朱瞻埈就要被吸干了。最简单的阿拉伯数字加减法灵儿两天掌握,乘除也不过是五天,目前朱瞻埈已经讲到了方程和函数的板块。
有时候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怎么解,二人对着题目发呆,小侍女总是不负厚望的,小脑瓜略一思索,就想到了解法,朱瞻埈这时候则欣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以此来掩饰自己的心虚。
心里则暗暗想到,明日得教些别的了,就在这一切都在顺利进行的时候。
朱棣身边的小豆子过来传达朱棣口谕,说明日想和他去城外的矿场看看。
便装出行,让他做好准备。
朱瞻埈心中疑惑但还是恭敬的接旨。
外面的报纸也正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前几日的清晨,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就多了不少孩童,腰上跨了一个包,手里拿着品质俱佳的明纸,大街小巷的吆喝。
“免费发放话本,走过路过不要错过!”
人们一开始是觉得好奇的,一帮稚童居然上街叫卖,纷纷围了过来,反正也是免费的。
就拿了一张看看,结果这一看就迷了进去,看完前三章之后,急忙找到叫卖的孩童询问,这话本在哪里有售。
朱瞻埈早已经有过吩咐。
那孩童当即回答道:“目前还在印刷,过几日便有人出来卖了,请各位叔叔伯伯们不要着急。”
而有的人则更在意报纸用的纸张,比之市面上最好的宣纸摸起来手感都要好上不少,而且丝毫不透墨,当即就有一群儒生叫住卖报的孩童询问,孩童当然也是如红楼那般回答。
其中就有胡穗为首的一帮才子他们也只是在去国子监的途中恰好看到。不少人围着一个孩童,争先恐后的抢些什么,本来他们没当回事,结果越往前他们发现,这不是偶然,大街上有许多地方都是如此。
然后他们就发现不少人手里,正拿着一张品相不错的纸张,津津有味的看着。
胡穗眼神示意,杨稷上前用几文钱想要换一张过来,结果那人正被红楼里的情节吸引,或是觉得钱太少了,懒得搭理他,杨稷无奈,只能拿出一贯,那人这才兴高采烈的将那报纸给了他,自己则又冲进了哄抢的队伍。
几人拿到那纸之后惊讶无比,纸张的触感品相都比他们平日用的好上不少,只有一人对此并不以为意,这人就是胡昭了,自那日应天之论结束之后,他也成为了朱瞻埈最狂热的拥护者,自己可是要将他唤做师祖的存在,虽然开始有些不适应,但是后来经过胡俨一说,仅有的一点不适应已经完全不见了。
现在看见这帮才子盯着那明纸眼馋的时候,心中一股优越感油然而生,因为如今他们知行书院的学子用的全都是这明纸,而且还是不限量供应,就是不许私下售卖。
众人也发现了胡昭的不对劲,蹇英诧异的问道:“昭弟,这纸你知道在哪有卖?”
胡昭摇了摇头,神秘一笑:“这纸我并不知道哪里有卖,但我知道哪里有。”
胡穗见状没好气的说:“别卖关子了,直接说就是。”
“这纸在我知行书院,无限量供应,但目前还不对外出售。”
众人恍然大悟,这知行书院不就是‘心学’学子们的聚集地吗,说到底还是二皇孙的地方。
一群才子好奇的不断询问,比如这纸能不能私下卖点给他,或者什么时候开售,亦或者知行书院还收不收人。
胡穗见状满脸不屑,嘲讽道:“我们二皇孙还真是财大气粗,这么好的纸竟然在这大街小巷随意发放,这帮百姓大字不识一个,又如何读得懂这书中的内容。”
胡昭听到胡穗阴阳怪气的诋毁朱瞻埈,皱紧了眉头:“晁举兄,何故如此辱我师祖。”
胡穗本来就因为自己父亲输给一个九岁小儿感到气愤,对朱瞻埈没有任何好感,那什么心学在他心中更是极为反感,他自己受胡广影响,那是妥妥的理学主义者。
如今看着朱瞻埈又大出风头,当然忍不住诋毁两句。
见胡昭如此说,嗤笑一声:“你竟然还有脸叫一个比你小如此多的人为师祖,你难道就没有羞耻之心吗?是觉得那位小殿下圣恩正隆,你全家都想贴上去摇尾乞怜吗?”
“要我说,那心学就是歪理邪说,论道那日是我父状况不佳,被那黄口小儿钻了空子。才让你们得意许久。”
胡穗如此模样让胡昭气不打一处来,冷眼看着他沉声道:“尔父这是输不起,心中不服,放你出来咬人呼?”
两人正说着,路边突然搭起了一个小棚子,放了桌椅,一个说书先生打扮的人走了上来,旁边小厮敲着铜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