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朵被她妈用力拽进了男人的租屋。
租屋很简陋,典型的单身汉的居室,落拓潦倒。
许小朵一进屋就被刺鼻的烟味呛得咳嗽起来,一股恶心从喉咙口直冲出来,她连忙捂住了嘴。
齐水递过来一个垃圾桶,许小朵就对着垃圾桶大吐特吐起来。
见许小朵吐得眼泪汪汪,她妈就在一旁说道:“等做了手术,就不吐了。”
说着,又向齐水:“还是要尽快解决,医生,我们家的葱油铺子还指望她帮忙呢!”
齐水却不咸不淡,点燃一根烟,窝在一张破旧的沙发里,自顾自抽了起来。
许小朵翻江倒海,吐得更加昏天黑地。
许小朵妈在一旁急了,催促道:“医生,你别光顾着抽烟啊,你还是抓紧时间帮她动手术吧!”
一边说,一边嫌恶地挥手驱散烟味,嘴里喃喃:“要不是医院罗里吧嗦,不肯爽快帮我们引产,我们又怎么会来你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
齐水将手里的烟头蓦地往地上一扔。
动作极为粗鲁,吓了许小朵妈一大跳。
见齐水脸色阴郁,许小朵妈心头生出一丝畏惧来。
她嗫嚅问:“医生,到底什么时候可以给我们家小朵做手术啊?”
“先交钱。”齐水终于挤出几个字,不耐烦的。
“要多少?”
“两千。”
许小朵妈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只要几百块钱呢,这明显就是敲竹杠啊。
但见齐水表情阴郁得可怕,像是雷雨欲来的天空,她砍价的嘴巴无论如何都不敢张开了。
自认倒霉缴费完,便催促许小朵跟着齐水进手术室去。
说是手术室,其实就是一个小房间,齐水打开门,许小朵妈便看到了一张手术床,以及一些类似手术器械的摆设,还挺像模像样。
许小朵妈好奇地想要进内一探究竟,但齐水的目光制止了她的脚步。
“小朵,你还磨蹭什么?快点进去把麻烦解决了,晚上跟妈出摊去。”
小朵妈将许小朵往手术室内一推,自己则坐在那张破沙发上开始焦急等待。
手术室的门关着,听不见里头的声音。
小朵妈拉长耳朵听了会儿,又跑到手术室门口,将耳朵贴在门上,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是她丈夫打来的电话。
她接听了,心烦气躁的语气,说道:“我能干嘛?还不是替你解决麻烦!”
不知为何,小朵妈接完这个电话,看着紧闭的手术室门,目光便变得恨恨起来。
一跺脚,也不留下来等了,溜之大吉。
手术床上的女孩已经躺下,将双腿朝两边弯曲张开来——
看着这样的情景,齐水不禁有一瞬的错觉。
时间仿佛回到很久很久以前——
手术床上也躺着这么个年轻姑娘。
随着静脉全麻产生药效后,她闭上了眼睛,睡过去,若不是均匀的鼻息,就仿佛死了一般。
一旁,心电监护监测着患者生命体征,显示生命体征正常。
他身着手术服,开始无菌操作,吸引管连接流产机,人工流产手术开始……
胎儿已经进入孕中期,根本不符合人工流产条件,必须引产才对,但他偏就对患者进行流产手术。
那是个夜半,他的办公室内除了他和患者,再无旁人。
办公室门从内紧锁着。
一把锁为他和患者锁住了一个幽闭而秘密的空间。
也锁住一个不为人知的秘密。
屏风的另一头,他的办公桌上正堆放着几个空的啤酒瓶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