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食堂宽敞的大厅里坐着一对父女。
老父亲五十开外,一身黑色的衣服,低调不失文气。
他是曦和的父亲。
此刻,脸上写满对曦和的愧疚。
他将鸡腿夹到女儿碗里,说道:“对不起,爸爸不是故意不来见你,爸爸是无颜面对你,爸爸如果知道你生孩子了,是一定会来看你的。”
“过去的事情爸爸你都别放在心上了,我现在过得很好,你不要觉得对不起我。”曦和也往父亲的碗里夹菜。
但父亲又把碗里的菜全部夹到女儿碗里,“如果你过得好,又怎么会还在月子里,就一个人独自在医院照顾生病的孩子?”
一句话戳中曦和内心,眼泪再也忍不住一颗一颗落进碗里。
“是爸爸对不起你,要不是爸爸,你也不用嫁给丁家,他们这样对待你,真不是人……”父亲说着也哭了,“曦和,等宝宝的病好了,你就跟爸爸回去吧。”
曦和点了点头。
父亲脸上又有了笑容:“赶紧吃饭,爸爸再给你装饭去。”
父亲说着起身又给曦和装饭去,不一会儿装了满满一碗白米饭回来放到曦和面前。
曦和内心暖暖的,嫁给丁子由一年来受到的所有委屈此刻都得到了慰藉。
不远处,坐着一对年轻的夫妻。
妻子心不在焉扒拉着米饭,她的目光时不时飘向曦和这边,父亲所有温柔的举动都让那年轻的女人艳羡不已。
她多想也拥有这样一个温柔的父亲。
她的父亲就不会这样。
“戚音,医生的话你都记住了吧?”火火的话拉回了戚音的思绪。
戚音收回视线,又回到了自己的一地鸡毛里。
秀真医生和她说了女儿接下来的治疗方案,需得去专门的儿科医院做康复治疗,每周都要康复,至少需要持续康复一年,女儿的脑缺血造成的后遗症才有望康复。
但是得不少老钱。火火感到忧心。
只要能治好,不管花多少钱,戚音都必须尝试。
秀真医生推荐了…京的儿科医院,说治疗效果好,戚音已经打定了主意,她要和火火一起去京,在那边租房、找工作,再陪女儿康复治疗。
火火是个没有主见的男人,也没什么本事,反正他一切听戚音的。
家里戚音全权做主。
戚音领着火火来找秀真,感谢秀真这么长时间以来对他们的照顾。
秀真看着戚音,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她道:“要是当初你听我的话,别搞出这些事,现在早就可以舒舒服服在家里坐月子了,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接下来好好把孩子治疗好吧,这孩子经过这么大风波还能坚挺活下来,也真是命大,你以后就好好养着她。”
戚音也很后悔,可是世上没有后悔药。
秀真给了戚音联系方式,说是她的当儿科大夫的学长,让戚音和火火带着孩子去京后就去找他。
秀真也没法陪戚音和火火聊更多话,她还要迎接新的产妇和婴儿。
秀真这次接待的产妇有点奇葩。
产妇很年轻,秀真甚至都无法从外表判断她是否已经成年。
“多大了?”
“十八。”回答的是站在产妇身旁的中年女人。
秀真抬头看那女人,女人就是普通的劳动妇女,身上有一股子葱油味,秀真猜测她是不是开一辆小推车在路边卖葱油饼的。
“她自己回答。”秀真说。
女孩答:“十八周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