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绾弦睁眼的时候，眼神澄澈而温柔，四周的家具摆设是陌生的，有些简陋。

而苏瑾琛，就趴在床头，眉头不安地皱起，似乎在做噩梦。

苏绾弦，不，或者说大师姐看了很心疼，抬手，想要抚平他紧皱的眉头。

指尖刚一触碰到他的额头，苏瑾琛就惊醒了，弹起来坐直，目含戒备：“你想干什么？”

“瑾琛。”大师姐无奈道，看着熟悉而陌生的师弟，觉得很对不起他，但她实在没有勇气活下去了。

一切的一切，不过一场镜花水月，海市蜃楼。

对上熟悉的眼神，苏瑾琛神情一滞，两眼一红，顷刻泪流，抖着嘴唇唤出那两个许久未说出口的字眼。

“师姐……”

“师姐，是你吧？”苏瑾琛不敢相信，他以为师姐已经死了。

“是我。”大师姐含笑点头，随即叹气：“但以后就不是我了。”

“为什么！”苏瑾琛神情激动，按住大师姐的肩膀，死死扣住。

“嘶，我疼。”大师姐倒吸一口气，皱眉。

苏瑾琛松手，慌乱不已：“师姐，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的。”

“我相信瑾琛不是故意的。”大师姐笑着，立刻原谅了苏瑾琛，对于这个从小缺爱的孩子，她总是包容的，把他当做自己的弟弟。

“师姐。”苏瑾琛的眼睛又红了几许，带着哭腔道：“师姐，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我……我……”

大师姐抬手，打断他的话，摇头：“不行的，我该走了，我答应她，回来和你见一面，之后就要永远消失了。”

听到这话，苏瑾琛面容从悲伤变作扭曲，两眼赤红：“师姐你别怕，若是她逼你，我帮你杀了她。”

大师姐摇头，眼中黯淡一片：“不用了，和她没关系，是我自己不想活了。”

苏瑾琛不敢相信她的话，想质问，就见她抬头，凄苦一笑：“瑾琛，如果你为好，那就什么也不要问了，我没有勇气再活下去了，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大师姐掩面哭泣，苏瑾琛慌了，抬起袖子给她擦眼泪，焦急道：“师姐你别哭，我不问就是了。”

大师姐继续摇头，说：“瑾琛你要好好的，她会代我照顾你，灵山剑派的大师姐，她比我更适合，我……我是个懦弱的人，不适合这个江湖，所以，我该走了，不要想我。”

听着好似交代遗言的话，苏瑾琛大惊，惊慌之下拉住了她的手：“师姐，别走，我……我喜欢你啊。”

鼓起勇气将这四个字说出口，苏瑾琛定定看着大师姐，期望她的答案。

胸中雷鼓，忐忑不安。

大师姐很震惊，她从来没想过苏瑾琛会对自己说出这番话，但她只是平静笑笑：“瑾琛，你是我弟弟，我们是不可能的。”

而且，这世界上，将四个师弟师妹托付后，已经没有让她留恋的了，从头到尾，都是个骗局，都是骗子。

苏瑾琛的脸色白了，颓废着，绝望着，四肢提不起一点力气。

他一心喜欢的人，竟然只是把自己当弟弟。

他想哭，哭自己的傻。

他想笑，笑自己的傻。

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流，沿着他的面庞滑落，下坠，摔碎在地上，一如他碎裂的心脏。

大师姐心疼他，可她已经没有时间了。

如果可以，她希望有人接替自己的位置，成为苏瑾琛生命中重要的一部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