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年,李林甫下值越来越早,原本应该在中书省处理的公务,李林甫也在自家府上处理,所以过了午后,三省的官员都聚集在李林甫府中或府门外,等着请示汇报公务。
李林甫一下值,这李府门前,真个比中书省还繁忙,而原本的中书省,却是十分冷清。
不过如今李林甫尚有所收敛,再过两年,李林甫索性就只上半天班了,就差把中书省和政事堂搬到家里了。
李林甫刚一走进正院,立即就察觉不对,平常也常有人送礼,但从来没有这么多礼品,李林甫指着院中堆成小山的礼品大小箱子,皱眉问:“怎么回事?”
长子李岫、老二李崿和老六李辰从正堂快步出来,对李林甫躬身道:“父亲,这是杨家三位贵人送来的。”
“她们?”李林甫一愣,眉头紧皱,不敢相信的问:“她们给我送礼?还送这么多?”
李崿附在李林甫耳边小声说:“来了有一会了,这是礼单。”
李林甫看着写了满满三页纸的礼单,越看眉头越得越紧,越看脸色越难看:“她们说没说,为什么送这么重的礼?”
李岫小声说:“她们说是来给父亲贺喜的。”
“贺喜?贺的哪门子的喜?”李林甫越发狐疑,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
“这她们可没说。”
事有反常即为妖,李林甫越想越不对,越看那些重礼越觉得蹊跷,杨家人平白给自己送这么重的礼,要干嘛?
杨家人要干嘛,别人的礼能收,这杨家的礼那么好收的吗?而且还是这么重的礼。
这姐妹三个哪个不是说见皇帝就见皇帝,自己收了这么重的礼,岂不等于将把柄送到她们手里吗?哪天她们不高兴了,跟皇帝吹吹枕边风,说我李林甫有事没事就收重礼,皇帝怎么想自己?
此时正堂内的人早已经知道李林甫回府了,包括杨氏三姐妹在内,所有人都起身往外迎,其中杨钊脚步最快,几乎是用小跑的,第一个冲向门外,朝着李林甫快步迎来。
杨钊急着拜见李林甫,心情激动,走的太快,一时没注意脚下,李府正堂的门槛又高,杨钊绊了个踉跄,往前抢了几步才勉强站住。
不过他在基层官场历练多年,应付这种尴尬局面也有经验,刚刚站稳,略定了定神,情绪已经调整好了,一点也看不出尴尬之色,及时放慢脚步,上前躬身行礼:“卑……卑职杨……钊,见……见过右相。”
他说话时虽然带着笑,但由于太过激动,表情显得有些僵硬,而且说话也有些结巴。
李林甫不认得眼前的冒失鬼,皱眉看向自己的儿子,老大李岫赶紧上前在耳边说:“这是杨太真的族兄,是跟三位贵人一起来的。”
李林甫一听是杨家的人,赶紧上前扶起杨钊,同时已经换做笑容满面,语调亲切的如同家人:“原来是杨贤弟,恕愚兄眼拙,罪过罪过,快起来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