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右相,怎么会是右相?难道右相……”李泌突然瞪大了眼睛,想到了一个脑洞极大的答案,但他说到一半,已经下意识的捂住了自己的嘴。
看李泌的表情就知道,这哥们一定想歪了,以为李林甫忽悠扒灰皇帝要禅位,张生赶紧纠正:“想什么呢,如果禅位于李相,这王气当倾巢向南,我看到的紫微星只是探出一条忽隐忽现的细线,而且尚未与天相星相连,看着像是君王托付朝政于宰相打理,自己作个逍遥天子。”
除了那个奇怪的梦做论据,张生做出这个预言也是有史实依据的,如今是天宝三载,历史上,就是这一年,李隆基曾动过心思,放手不理事,当个甩手掌柜,把所有政务全部交给李林甫处理。
“彻底放权给右相,完全不理朝政?这成何体统,那这天下,到底是姓李还是……”李泌意识到李林甫也姓李,张生这个预测实在太过大胆离奇,李泌不敢相信。
张生也知道李泌不会信,但他也没指望李泌能彻底相信自己,毕竟事情还没发生呢。
预言这种事最难取信于人,后世那些国际政治时事评论员(请不要联想战忽局的局座和政委)、气象天气预报员和财经股市分析专家,哪个不是被骂的狗血喷头,张生也没指望自己这个草台专家能百发百中。
“丹药我这里暂时没有新的,你让太子放宽心,太子暂时无虞。太子关心突厥军情,可以理解,但突厥如今不过是冢中枯骨土鸡瓦犬,连疥癣之疾都算不上。至于李相进谗言,太子也不必太过介怀,他现在一门心思都惦记着皇帝何时能委他全权呢,才不会在此时贸然对太子发难,给他自己添麻烦。太子身为储君,还是要抓主要矛盾。”
张生如此宽慰李泌是有道理的,他知道,李亨多年的隐忍是有效果的,皇帝对太子还算放心,自从开元二十五年皇帝弄死了三个亲生骨肉后,再没生过废太子的心思,所以李亨绝没有被废的危险。
张生还是忍不住跟李亨提个醒,毕竟十年后有件大事即将发生。
“矛盾?你说的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是这个意思吗?”张生随口甩的新词给李泌整不会了。
李泌没接受过九年义务教育,更没学过马列毛邓三科新,主要矛盾这个词对他来说太过陌生,也太超前了。
张生想了想该怎么解释,可惜这种高深的哲学命题很难一两句话解释清楚,他只能化繁就简,用李泌能理解的话解释:“矛盾就是冲突,就是病患的症结所在,对了,就是病灶。”
李泌不愧是天才神童,一下子就理解了:“道兄的意思,突厥军情和李相的倾轧,都不是太子心病的主要病灶,那主要病灶是哪里呢?”
张生说:“太子的主要病灶看似是李相,但根子却在天子,皇帝并不信任太子,不想让太子的势力做大。
当今多疑,这或许源于其早年经历了一连串宫廷诡谲大变。
从神龙年间开始,武皇、中宗、睿宗连续三朝的宫闱惊变,他都是亲见亲历,所以对权谋尤其敏感,如今就算右相不是李林甫,就算换了旁人,恐怕太子的日子未必会比李林甫在位要好过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