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旧又破。
额,有点穿长衫孔乙己的那种味道了。
可他一说话,就破功了。
“你懂个屁,那可是剧情很棒的片子。还有,我叫孔义吉,不是孔乙己。”
孔义吉一屁股坐回有洞的沙发,客气地对施德道:“后生,你坐对面吧,那沙发没这么破。”
说罢,又对银牙苏摆出一副熟人才会有的模样。
“我说铜牙,你说带他过来,是想应聘演员吗?如果是,你那来得正不是时候。”
银牙苏噗哧一笑。
可很快他就想起施德动手的干净利落样,笑容顿时就止住,整个人变得严肃起来。
“我就是想让他应聘,你也请不起啊。言归正传,我带他来是想谈生意的。”
“谈生意?”
孔义吉立刻变得警惕起来。
银牙苏还是第一次带外人上来。
难道他很信任这位青年?
孔义吉打眼神,想和老熟人到一旁聊聊。
可老熟人银牙苏看到眼神后,一动不动。
他一点都不敢动。
方才在楼下时,他可是看到施德给沙漠之鹰上了膛的。
“有什么就在这里说吧。”
银牙苏特意和施德坐在同一张沙发上,好表明自己的态度。
孔义吉也注意到不对劲。
老熟人这样做,无疑是在说,他得罪不起此人。
“那这回是多少?”
银牙苏望向施德。
“这个数吧。”
施德用左手的食指和拇指摆出数字‘7’。
“七万?”
银牙苏猛地摇头。
“七十万?”
孔义吉的义眼瞳孔收缩,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施德点头,打量起四周,手则是不停按在腰间的沙漠之鹰上。
看着周遭破旧的环境,似乎都买不起监视装置。
“搞这么大啊。”
孔义吉皱起眉头。
可很快,眉头就舒展开来。
因为,他没有选择了。
孔义吉咬咬牙道:“好,我没问题。”
他没问题,施德却有问题要问。
“你们一般是什么形式把钱弄干净?”
“签订脑舞的投资协议。等片子拍摄、上映,扣掉一定费用,就会把钱打回去给你。”
说话重音落在‘拍摄’和‘上映’二字。
那就可能是走虚构制作成本,夸大宣传费用的路子……
施德猜测,这路子和拍摄垃圾电影却获得高额票房差不多。
“那就先试试。确定没问题后,就都给你处理。”
“这位先生,你能不能投资我?真正的投资那种。”孔义吉忽然提出请求道。
他的计划是,拍摄一部适应市场的脑舞。
无论烂不烂,只要能卖就行。
卖这部脑舞的同时,把客厅里堆成小山的芯片,以成本价打包着一起卖出去。
这样就能回本。
孔义吉觉得自己的想法很妙。
可他对施德的这个请求,让银牙苏又惊讶又害怕。
自己方才摆出的态度,明显是就在告诉老友,此人惹不起。
现在还提出这样的请求?是不是想找死?
可孔义吉却抱着必死的决心继续道:“只要先生你给我投资,我保证你赚钱。”
“你怎么保证?”
施德看着那堆成一座小山,包装都没拆开的脑舞芯片,笑了笑。
想我投资你,你拿什么保证?
这堆卖不出的脑舞芯片吗?
银牙苏没想到自己的老友会这样。
为免节外生枝,只得连忙帮着说道:
“德哥,我也替他保证。只要他不犯病,拍那些什么狗屁剧情片,绝对不会亏钱。”
孔义吉:什么叫狗屁剧情片?
即便他对这说法如何不满,但老友的好意也不能拒绝。
“我可以让你看看以前的作品。”
说罢,他拿出一块屏幕碎了,背部掉漆的平板电脑,把自己的脑舞销售网站打开给施德看。
有些片子销量不错,比如《无法无天无衫着》、《七擒七纵七道姑》。
施德自然也不是可能立刻相信的。
毕竟有伪造销量的可能性。
就看个数字,你让我怎么相信你啊……
“孔乙己,你还不拿部片子出来给德哥看看?”银牙苏道。
孔义吉听见后,立刻拿出盘得包浆的脑舞便携式解码器和《七擒七纵七道姑》芯片。
欣赏过后,施德觉得比之前那些粗制滥造的确实要好。
尤其是其中将露未露,犹抱琵琶半遮面的场景,很是让人有欲望。
他又从客厅中堆成小山的脑舞芯片取出一张,插上脑舞便携式解码器体会。
怎么说呢,比起香江王墨镜拍摄的文艺片还要玄乎。
要说艺术成分,可能有三层楼那么高。
但这种片子,在赛博时代要是有市场,那就真的有鬼了。
若不是片子的制作方有银牙苏和孔义吉的名字,施德很难想象,这种两种完全不同的风格,居然会是出自同一个人之手。
“投资一部要多少?”
如果只需要几万,他倒是不介意试试。
赚了,血赚,还得到这么一个帮忙赚钱的人。
赔了,就当是银牙苏的线人费,还怕他以后不乖乖当线人?
算起来,怎么都不会亏。
孔义吉显然很意外。
可他很快就反应过来,这可能是因为后生相信自己的老友银牙苏。
“八万,你看如何?”
“行,那就先投这么多,后续看完效果再说,你觉得如何?”施德爽快道。
到时要是真的亏了,他可以把治安局给的线人费扣起来,抵消亏损的钱。
这样,投资也等于洗白。
“我觉得ok,谢谢这位小先生。”
衷心地说出这句话,孔义吉眼睛湿润,感激地望向自己的好友银牙苏。
对方却一脸疑惑。
我就帮着说了一句话,没必要用这种表情吧?
可银牙苏很快意识到不对劲。
不对,施德不是会搞慈善的人。
这么爽快答应,不合理!
他正觉得不对劲,施德却和孔义吉建立了连接。
短暂的几秒,就转账成功了。
“谢谢。”
孔义吉的这句感谢,让银牙苏如梦初醒。
他明白了施德的目标是自己。
还是八万!
我又被卖了!
银牙苏很是后悔。
怎么就鬼迷心窍,非得想赚这点中介费呢?
这回把自己装进去,想不做线人都不行了。
他愤怒地看着孔义吉,不禁感慨,这又算什么老友?
“上帝保佑,千万别让他亏钱,千万别让他亏钱。”
回去的路上,银牙苏一直祈祷。
施德则不以为意。
亏不亏钱,你都得给我做线人了……
他将银牙苏送回家后,又回自己的家。
吃过晚饭,他早早就洗澡睡下。
将那颗微型肉鸡拔掉后,必定会让要对自己下手的人有所警觉。
短期内应该不会再出手。
最起码也都会等上一段时间,让自己松懈下来。
“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明天,周一,将是他在雾城的崭新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