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不到三个时辰,云时雨又原封不动被侍卫拎着领子提溜回去,一把塞进了王府的书房,跪在陆今安面前。
陆今安坐在桌后的轮椅上,眯着眸子去看包裹里的孩子,“这是你从死人肚子里剖出来的?”
云时雨一听有戏,立马跪直身子,“也是他运气好,我被扔在尸体旁边,撑身站起来的时候,恰巧摸到了胎动。那孕妇刚断气不久,要是再晚上半天,他可就没命活了。”
陆今安也不知信还是不信,神色沉郁的盯了她半晌,这才开口,“你说能治好我的腿,有几成把握?”
谈到治疗,云时雨的神色登时认真起来,跪在地上的小腿飞快往前挪了挪,嘴上不停,“口说无凭,这个得检查了才知道。”
话没说完,她人就蹭到陆今安脚边,带着血污的手顺着陆今安的裤角摸上去,陆今安瞳孔一缩,书房里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凉气。
简直大胆!
王爷向来忌讳这双残腿,这该死的细作竟敢去触王爷的逆鳞,她怕是真活腻了!
“锵”的一声,在云时雨摸上陆今安腿脚的瞬间,一方薄刃死死架在她脖颈上,殷出几丝血迹。
出手的是陆今安的暗卫。
云时雨脖颈一疼,指尖微抖,却还是硬着头皮,触上了他小腿的肌肤,这是她唯一的机会!
和其他部位的肌肤不同,这双小腿因为太久不活动,显得精瘦而无力,触之还有几道粗糙刺手的疤痕……
陆今安只在一瞬间失神,又立马冷静下来,黑着脸对暗卫抬了下手,垂着眸子观察身前的人。
血液因为久未清理凝固在发上,随着她的动作垂在额前,往下是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小巧的鼻梁,因为紧张而抿紧的干唇……
早在云时雨来之前,他就把她的底细摸透了。一个在乡下长大的废物探子,除了听皇帝的话,她什么都不会,可现在,她认真的神情又不似作假。
是她之前在皇帝面前藏拙,还是现在又在撒谎?陆今安指骨在轮椅上摩挲几下,眸如寒潭。
阴冷的视线如影随形,云时雨逼迫自己冷静下来,玉手一路摸到膝盖处,在一个地方猛地顿住,抬手按了一下。
疼痛猝不及防,陆今安闷哼一声,眼看暗卫的薄刃就要划破自己的脖颈,云时雨连忙缩着脖子大喊:“别杀别杀,我有十成把握!”
“有痛感是好事,王爷,我有十成把握,保您一年后健步如飞!”
云时雨信誓旦旦的抬手发誓,看着陆今安黑沉的脸色变了又变。最终,他挥了下手,悬在自己脖颈上的利刃消失,云时雨暗喘一口大气。
“说说,怎么治?”
陆今安单刀直入,云时雨自然不敢藏拙,“王爷的腿应是救治不及时导致的,因为是多年陈疾,膝下一寸的骨头已经错位生长,自然一动就疼痛难忍。如今之法,只能将骨头全部敲断,再重新对接!”
云时雨此话一出,书房里的氛围瞬间凝滞。
“敲断我的腿?”
陆今安一字一句的重复一遍,话音不似之前的冷沉,反而带了几分笑意,“你确定是想治好我?”
救命!王府里,谁不知道陆今安一笑就要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