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这包氏终究没有捱到孙老过来,一身气血亏损,终被这分娩之痛,活活给熬死了。”
听到这,孙老头一阵唏嘘,看着身前女尸,心想着,一会还是给她缝合收拾一番,让她去得体面些。
“所以,这包氏就马上化作厉鬼来复仇了?”
“若是平常时候,这包氏就算怨气冲天,也得七日后才能还魂作乱。不过嘛,她肚子里可还有五个罗刹儿,这才当场尸变。”
“先生是如何知道这些的。”
“包氏告诉我的。”
一听这话,孙老头心里咕咚一声。
毕竟此刻就他和女尸呆一屋里,手上还红一片白一片的不干净。
老头子这下也歇不住了,只想赶紧把孩子弄出来完事儿。
他忙活了好一阵,后面还招来楼毅搭手,这才将五个娃儿全部取出,洗干净了并排放于床榻上。
孙老头叹了口气。
难怪这些娃儿被说是罗刹儿,只见那褶皱的老皮下,都顶着一张成年人的面孔,不哭不闹,似笑非笑,诡异得很。
还有那脑勺,大的离奇,像是有继续膨胀的迹象。
楼毅看着眼前这一幕,眼角微微一眯,可谓难得的动了一丝杀机。
“还不出来。”
楼毅怒斥一声,一股威压笼罩在床榻上,旁边的孙老爷子被他吓了一跳,还没弄明白他话里意思,就看到五个浑浊的光团从那些婴儿身上冒出来,可转瞬间又化为了乌有。
孙老头毕竟是凡俗之人,自然看不到,那些光团纷纷化作了五六岁的童儿,在那原地嚷嚷起来。
“咦?我不是投胎了么?”
“刘宝荣,我们这是在哪?”
“咱该不会还是鬼吧?”
...
那嘤嗡声甚是嘈杂,楼毅眉头一皱,神意中的威压如同平地里拔起万丈楼来。
霎时间,一根根冲天辫全都翘起,五个小鬼知道遇见了高人,脖子一缩,哪里还敢再吱声。
楼毅有心问话,可这些小鬼身前都是幼童,怕是很难把话问明白,倒不如搜魂识魄一番。
不过他只是一缕神意在此,也不知能不能办到。
且试过再说。
只见楼毅将神意分出一缕,向着众小鬼身上一卷,并没有耗去多少时间,又如龙吸水般将神意收摄回来。
楼毅心头一叹,果然,这摊子事还真和缠教有关。
如阮幼薇所言,缠奴修炼窍穴,会有折损七魄的风险,一旦出了岔子,就会被关起来自生自灭。
那些缠教中人为了多收奴众,这收人的门槛便越放越低,出事的概率也越来越大,这五个童子,就是他们从阴山郡其他城镇收来,最后命丧于此。
不过可惜的是,楼毅还是没有探寻到缠教驻地。
这几个娃儿是被蒙眼掳进去的,然后便一直被关在一座形似水牢的石窟中修行缠奴法,身死以后,醒来已在阴山城里飘荡很久了。
说起来,这张屠户一家也是倒霉。
包氏深夜临盆,一身血气把这五个蒙昧小鬼给招了来。
这些小鬼本也没那害人意,钻人肚腹,便如同鸟雀寻巢一般。
若是寻常生人,气血旺盛,他们这些缺魄的残魂哪里钻得进去。
可包氏就不同了,本就气血亏损,心怀怨念,肚子里还有五个没有成形的肉胎。
对于五鬼而言,简直就是最契合的温床,甚而让他们以为,等到了自己投胎的机会。
只可惜,鬼就是鬼,他们鸠占鹊巢,致使本就难产的包氏雪上加霜,恰好又遇上这黑心肠的婆家,最后酿出这场悲剧。
想到这,楼毅心中生出一丝疑窦来。
听那阮幼薇说,这内城之中,可是生出了一大批缺魄游魂,可他今夜在城中穿行一番,见到的却是寥寥无几。
入城之时,他还刻意看过,这内城城墙的墙檐下,每隔一段距离,就镇有阴阳八卦石刻,没有勾死官牵引,这些游魂根本出不了城。
也正是这个原因,内城的游魂才越积越多,而白狈之前却毫无察觉。
那这些魂魄,现在都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