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青青反复思量,最终开口道:“妈妈说的有道理,但我想的和妈妈却不大一样。”
陈老鸨鼻子里喷了口气,却强忍着不悦赔笑道:“青青是怎么个想法?”
“青青想在这花楼养老的。”陈青青认真说道:“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好的出路,不过是妈妈这样,妈妈怎么忍心害了青青性命。”
陈老鸨惊呆了,这陈青青厉害了,最近动不动就说有人要害她性命。
“那些痴心妄想的话,妈妈千万别再和青青说。”陈青青叹息道:“一人一个命数,青青要真有那么好的命,怎么会落入这青楼。”
“那些从良的姐妹们,又有几个有好出路呢?”陈青青又道:“前些日子,妈妈不还和玉凝姐姐们说,跟了苏公子的平儿被活活打死了吗?”
陈老鸨仔细回忆了会儿,这话她是说过,当时是为了让玉凝死了跟穷书生过一辈子的心。她记忆力倒好,现在拿这话堵自己嘴了。
“就算青青真的得遇良人,离开了百花楼,也未必能过上逍遥日子。”陈青青轻叹道:“我们这样的出身,在那些贵人眼里是猪狗都不如,但自己的命总是精贵的,不能随意送与别人糟蹋。”
陈老鸨还欲再劝陈青青,这么年纪轻轻的这么悲观真的不好。
这话还好是对自己说,要是对着客人说,性子暴躁的指不定就给她两个大嘴巴。
“妈妈,有件事我要和你坦白。”陈青青说完,忽然跪到了地上。
陈老鸨眯着眼看着陈青青,下跪是没有用的,她不吃这一套。
“青青当日是自愿和李平逃走的。”陈青青道:“茶里下药的话,是我诬陷他的。”
陈老鸨惊呆了。
她没想到陈青青会忽然说到这个。
“本想和他平静过一生,出了百花楼才知道不可能。”陈青青铿锵有力的说道:“且不说我卖身契在百花楼,生是百花楼的人,死是百花楼的鬼,就是那李平,对我也不是真心的。”
“他想骗了我这清白身子。我与他年幼相识,一同长大,有多年的情分。”
“可这情分在银子面前,就是个狗屁。”陈青青道:“我不是痴情人,他对我无情,我对他无义,当日的事我不算做错。”
“可仔细再一想,多年相识的旧人都信不过,还有谁能信的过。”陈青青忽然哭道:“妈妈要是再哄骗我出这百花楼,青青真的……”
陈老鸨还能说什么,她只能先将陈青青扶起来。
陈青青不是省油的灯,站起来的时候就趁机握住了陈老鸨的手,道:“妈妈,青青有一事要与妈妈商量。”
没等陈老鸨回话,陈青青就说道:“青青不想再学歌舞了,我不是这块料,楚楚莹莹都比我学得好,与其花功夫学歌舞,不如专学诗词。”
“青青气质好,对诗词又有悟性。”陈青青恳求道:“请妈妈让青青专学诗词,然后陪着玉凝、紫燕她们接待雅客。”
“你喜欢吟诗作词呀。”陈老鸨眯眼打量了陈青青一会儿,道:“你确定你能行。”
陈青青正欲点头,就听陈老鸨说道:“青青,这吟诗作词比不上歌舞,你说吧,你长得漂亮,舞跳得差点,腰扭得多点,笑得甜点,客人也就凑合着看了。”
“你别看着玉凝和紫燕风光,一堆人捧着。”陈老鸨提高声调道:“可不是人人都有她们这样的命啊,我这百花楼十几年才出一个玉凝,紫燕也是几年难遇一个的,是妈妈我眼光好挑的来。这才女不是是个人就能当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