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冤枉啊,父皇,儿臣哪敢打趣您啊。”姜扶光晃了晃父皇的胳膊,“这可是儿臣的心里话,儿臣一点也不觉得父皇老。”
南兴帝心情好了许多:“不敢打趣朕,却敢陈尸午门?”
“是午门外。”姜扶光及时纠正。
一字之差,意思可是天差地别。
“午门和午门外,有什么区别?不就是隔了一道门么?难道朝臣们早朝都不用走门,能飞进午门里?”南兴帝故意板起脸来。
“那当然不一样,”姜扶光撒娇,“李延都欺到我府上去了,恐怕其他人,也都在心里盘算着该怎么踩我一脚呢,儿臣就是再生气,也不能让一个狗奴才,污了父皇的朝圣之路。”
南兴帝脸色沉了沉:“陈尸便陈尸,朕觉得这尸陈得好,陈得极有分寸,一盒紫鲛珠也不值当什么,你喜欢什么,朕都赐给你。”
“宫里什么稀奇东西,是儿臣没有的,”姜扶光一点也不在意,晃了晃父皇的胳膊,“只要父皇不生我的气就好。”
“看来朕这里,是真没什么你能看得上眼的东西了,”南兴帝神色微动,接着,就转开了话,“春搜的卤簿,这几日就要下发到各府,回头仔细准备,此次春搜,东海侯世子也会陪驾,朕早前就听说东海侯世子东方毓龙章凤质,玉质金相,是世间难得一见的好男儿,倒是想要见识一番。”
姜扶光颔首轻笑:“东方毓身为东海侯世子,将来也是我南朝的肱股之臣,父皇确实该好好看看。”
南兴帝笑着摇头,也不再提这话了。
他虽然有为扶光和东海侯世子指婚的心思,但东海侯是执掌兵事的大诸侯,东海侯世子也没进京,这桩婚事,也是兹事体大,还须从长计议,自然不好在此之前透露。
怎就偏坏在姜宁瑗这个蠢东西手上?
天底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
扶光前脚打杀李延,陈尸午门外,后脚御史台弹劾的折子,就送进了宫里,若说没有人在背后操控,他都不相信。
承恩公的手都伸进了内宫,
私自揣摩圣意,
妄图插手公主婚事,
打压扶光的意图,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可恶至极!
消息传到了北苑,姬如玄唇边吮了一丝意味不明的笑痕:“公主殿下,果真不会令人失望呢。”
金宝垂着脑袋,不敢说话。
“走走走,”姬如玄笑容扩大,眼里透了兴味,“我们也去午门看看去,午门陈尸,肯定很有趣。”
姜扶光临近傍晚才出宫,经过午门时,看到了一个出人意料的人。
姬如玄。
他仍旧一身玄色衣裳,玄色比赤、黑更浑厚,鲜少有人压得住这厚重的颜色,姬如玄身高腿长,厚重的衣裳,仿佛被他驯服了一般,服服帖帖地,衬得他宽肩细腰大长腿,修长得很,唯有脚边上的衣摆,时不时地摆动,透了几分不羁。
旁人避之而唯恐不及,他倒是,围着李延的尸体看得津津有味。
姜扶光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