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风声一片,屋内灯火昏暗。
陆乘风脑子乱糟糟,站起身原地走了两步,她感受到嘴里血腥,手也不自觉抚上脖子,摸到一片凹凸齿印,陆乘风原地站了许久,回过头,谢九霄睡在里榻,一动不动。
陆乘风盯着瞧了好一会,脸色阴晴不定,过了一会才上前将被褥给他盖好。
天快亮时,陆乘风确实睡不着,干脆起身,她眼底隐约的乌青,收拾好地铺打开门出去。
十月中旬,秋意已浓,早上冷气侵人。
陆乘风洗漱完毕,与早起准备上朝的胡荣说了两句话,本来这些话都该在昨日说的,可昨日简直是一片狼藉。
胡荣说:“今明两日吏部的任命书应该就能到你府上,皇上回宫之后,盘算许久,就等着你开口,连任命书都备好了。”
陆乘风说:“所以我放弃了御史台,有时候顺应也是一种对策,锦衣卫虽乱,却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诚然在锦衣卫很难升迁,但它不归六部管辖,这倒很方便。”
胡荣看向冉冉升起的朝阳,说:“乘风,进了朝堂,有些事你需得心中有数,我知你心思,但切不可冒进。”
陆乘风说:“我知道。”
胡荣没有再多说,他走后陆乘风回到厅中,谢九霄姗姗来迟。
他揉着脑袋,显然饱受醉酒后醒来的痛苦,无精打采的在一旁坐下:“姐姐。”
陆乘风面色自若:“恩,吃早饭吧。”
谢九霄含糊唔了一声,端起手边的粥,刚喝一口便嘶的一声吐出来。
陆乘风神色未变,看着他。
谢九霄疼得眼圈都红了:“舌头……我舌头怎么了?”
陆乘风不动声色打量着谢九霄,片刻之后确定他什么也不记得,不由心下松口气,淡淡道:“你昨日喝酒咬着自个舌头,你忘了?”
谢九霄狐疑,他有点不敢相信这么傻的事情会是他做出来的:“……喝酒咬到舌头?”
陆乘风喝完一碗粥,饱了七八,说:“想不起来便罢了。”
谢九霄看她神态不似说假,自个先怀疑起自己,拿起勺子小心将粥往嘴里送,再慢慢吞咽。
陆乘风瞧着人,说:“喝酒需有度,像昨夜那般不要命的喝法,再有下回我便将你丢出门去。”
她神情严肃,谢九霄低头喝着粥,应了一声。
马车出城南大街后先往谢府方向去,谢九霄临走之际,陆乘风叫住人,她目光淡淡,说:“这两日吏部的任命书下来,我需办差,不常在园中……”
谢九霄好似听不懂般,说:“没事,我自个玩也不碍事。”
陆乘风沉默少顷,说:“过完年你就十九了,该议亲的年纪,总往我府上跑也不是事。”
她说得直白,谢九霄再装听不懂就过了,他收敛着笑,仔细观察着陆乘风神色,试探道:“……是因为我昨日喝多了?”
陆乘风不答话。
谢九霄便不动,直勾勾看着人,软着语气:“没有下次,我真知错了。”
陆乘风内心一叹,不知为何竟觉得有些心烦意乱,她定了定神,思索片刻,说:“不是你的问题。”
谢九霄疑惑看着她。
陆乘风轻声说:“是我,我要说亲了。”
谢九霄没想到等到的是这么个答案,当场脸都变了:“……说……说亲?”
陆乘风神色只犹豫了刹那,便镇定道:“我马上就二十二了,说亲不是很自然吗?”
谢九霄怔道:“……说谁家?难道是薛逢?”
陆乘风笑了一声,说:“先看着吧。”
她扫了一眼谢九霄,语气轻松:“做什么这幅神情?放心,哪怕以后成了亲,我依旧把你当做我弟弟。”
谢九霄脸色惨白得说不出话,他知道陆乘风说得对,她马上二十二了,确实该成亲。